尽心涸,繁华失色;
谁不是绝情天地隔世远行客;
夙世因缘,展眼化离索;
舍与得,缠丝结缕成心魔;
皆无果,此情随心发落...”
步微暖声音通透清澈,如同船下的碧水一般涤荡人心。清雅之中略带低哑,磁性十足,听的步思南情不自禁的就跟着闭上了眼睛,臂枕高山,卧听清泉,飘渺间似乎有金戈铁马从眼前浮现。
“词妙,曲妙,声音也妙啊...”不远处的河口交汇处,一艘华丽的游船在层层密密的芦苇荡之后若隐若现,船舱外,一青一绿两个修长的身影十分显眼。
青衫男子骨节修长的拇指和食指随意的拎着一个小小的酒盅来来回回的晃着,嘴角狎着一抹玩味的邪邪笑意,眼神迷离的看着不远处抱着膝盖坐着,双眼微合唱的一脸陶醉的步微暖。
他一条腿盘曲着,另一条长腿散漫的随性伸往前方,脚尖闲适的左右晃荡,在午后暖阳中犹如一只慵懒的豹子,无意风流却尽显倜傥。
甘蓝色的长发仅以一根金色细带随意束起,腰际处一块精雕细啄的黑红色玛瑙血玉和他的眸色相仿,在日光下反射出邪肆的微红亮光,将男子周身异于常人的诡魅气场渲染到了极致,押了口酒,他微眯凤眸朗声笑道:“没想到西淩之中还能有如此才情相貌双全的女子,倒是让我改了之前的看法。”
“那是步家的女儿。”青衫男子身边的绿衣男子看了眼对面船上躺着的步思南,缓缓开口。声色极其清润,如沁水碧玦,温文尔雅,轻柔如清风中绽放的君子兰,入耳便能在脑中勾画出一幅就是谦谦贵君子,陌上人如玉的美男图。
他不若青衫男子那般随性不羁,而是正襟端坐,一头墨发整齐的以金樽绾起,右手执一把折扇轻轻在左手掌心敲着,面上笑意得体而微有疏离,目光温和的看着对面的少女说道:“躺着的是我西淩第一才女步思南,坐着唱歌的那个应该是步家的小女儿,步微暖。”
“哦?三哥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青衫男子转头邪魅的一勾嘴角,仰头将手中的清酒尽数倒入口中,略有深意的挑眉看着绿衣男子问道,“莫不是我静心寡欲的三哥对那美若天仙的步家小姐动了心?”
绿衣男子闻言面色微红,笑道:“四弟不要拿我开玩笑,步家小姐名声在外,我只不过从一个朋友口中听说而已。”
“难得啊难得,三哥居然会脸红。”青衫男子恶趣味的一笑,伸出修长的食指指向步微暖两人的方向,吩咐道,“走,把船划过去,本公子要过去会会这西淩的才女,到底当不当得起第一这个荣称。”
随着两艘船的靠近,划水声渐响,微暖一曲唱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帅到让人窒息的男子邪魅的笑脸。
她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张渐渐靠近的脸上笑意深浓的眼睛,先是有一股异常的熟悉感涌进心中,蹙眉思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这股熟悉感的来源,然后拼命的晃着身边的步思南急速说道:“喂喂,凌南凌南,我看到总大将了啊活生生的总大将,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一时情急,她直接喊出了凌南的名字。大学时“滑头鬼之孙”风靡一时,小姐妹两个曾经攒了几十集窝在一个被窝里看了个通宵。
步思南闻言当下一个激灵坐起来,顺着步微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同时怔住,眼中的惊艳难以遮掩:“我靠,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要是去参加漫展cosplay奴良家那货,都不用化妆的...”
步微暖目不转睛的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两个人完全处于呆萌状态双眼冒着心形星星的看着对面那条船渐行渐近,直到船上的“总大将”爽朗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两人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整着衣服站起来。
“浮生错,醉将一腔长恨作无言歌;痴情错,短亭风烟雨默默;机心错,当局婉转腾挪落魄颠簸换江山在握;忍教人间识干戈。”青衫男子站起身来,嘴角仍是噙着那一抹慵懒的邪邪笑意,低磁的声音缓缓重复了一遍步微暖刚刚唱出的歌词,然后眸光中闪过一丝赞赏,接着说道,“小姐好才情,寥寥几句就唱出了帝王之心并非天下百姓看起来的那般洒脱,真是一语中的。”
“公子谬赞了...”步微暖难得的脸红了红,这一次是真的汗颜了,没想到为了应景随口“剽窃”唱出来的一首歌让人听了去竟变成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了,“小女子不过是触景生情,诠才末学让公子见笑了...”
“步小姐谦虚了,这般才情都要叫诠才末学,那这西淩之中哪里还有人当得起才华出众这个词?”绿衣男子清润的声音传来,他跟着青衫男子起身,轻轻摇着折扇,笑意温良的看着步微暖说道。
步微暖两人当下一惊,想到仍在船舱里昏迷不醒的蔻丹,不自觉的露出了警觉地目光。自己这一次为图快速,轻车从简甚至连贴身丫头都没带几个,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是从何得知自己身份的?
“步小姐不必紧张,我兄弟二人只是途经此处的游人,并无恶意。”看着微暖两人陡变的脸色,绿衣男子笑意纯良,微弯的双眸如同半月,星影碎浮,熠熠闪闪,实在是无害的厉害。
他合起扇子指了指步微暖的船底,与水相接的地方一个不明显的‘步’字若浮若现:“我西淩国人人都知,步家有五个出类拔萃的女儿。有这个字号,再加上两位小姐的才情品貌,不难猜出正是当下名动我西淩王都的才女,步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