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撑着伞,任凭雨水打在伞檐上,心里泛起一阵一阵苦涩:“想当年,黄姨娘虽然胆子小些,却也是诸多姨娘里一等一得宠的。就连管姨娘都要避后,谁能想到......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她竟沦落到这个样子。”
芳菲披着蓑衣走在宝莲身边,净月举着一把双荷油纸伞,小心翼翼跟着。
这主仆几个的脚步不紧不慢,前面的小丫鬟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敢真的猛催。
幸好这几人嘴巴不停歇,松香姐姐出来时特意嘱咐过,叫一定记住这几个人的一言一行,只字不差的回去回禀给奶奶。
小丫鬟便只好竖起耳朵,耐性儿的偷听着。
这可都是金安街那边的人,万一那句话有用,凭奶奶出手大方的劲儿,说不定也赏自己一个头等丫鬟的分位做做。
且不说这小丫鬟是怎么挖空了心思的想要偷听,只说芳菲只当没有这个人一般,自顾自的说道:“回去后先别告诉太太,免得太太着急伤心。太太如今需要静养,过去她如何器重黄姨娘,若知道黄姨娘落得这般田地,心里一定难过。说不定还会影响病情反复。”
宝莲忙道:“姑娘的意思我晓得。”她又去瞥净月,净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只留一条小缝,眼睛瞪得铜陵一般大小:“姐姐放心,我指天发誓,不会说半个字。”
主仆几个寻寻常常几句话,却叫前面那小丫头如获至宝一般,兴奋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原来金安街那边宅子里的大太太早病了。
这可是好事,若那老毒妇一命呜呼去了,奶奶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被扶为正室?
小丫头一心想回去报信,也忘了刚才的淡定,急忙回头催促:“四姑娘,瞧着雨说大就大,半点不客气。咱们且快走些吧,免得等会儿路过花园子里的时候,石头小径路滑,摔了姑娘的胳膊腿儿。”
净月一听火气蹭蹭蹭往上冒:“小蹄子,嘴巴里不干不净,怎么说话呢,摔你的脑袋也伤不着我们姑娘半分!”
那小丫鬟被一通呛声,心里极不舒服:“哎呦,这位姐姐干嘛生气,我也是一番好意。罢了,不说就是。”
她不说是不说,等进了后花园的时候,却坏心眼儿的专门领着芳菲等人走那湿滑泥泞的小路。
芳菲穿着一双木屐,高高离着地面,倒也没什么,却苦了宝莲和净月两个。
宝莲的月白色彩蝶绣花鞋,净月那双水粉色金鱼绣花鞋,早被毁的不成模样。
二人一阵窝火,芳菲轻瞥了瞥前面扭腰甩屁股的小丫头,右手拇指与食指忽然一弹。
一个小小的黑影便急如闪电般冲了过去,无声无息的打在小丫鬟的腿肚子上。
“哎呦。”
恰好她那里有一个大水坑,是小径凹凸不平积攒下来的雨水,小丫头一屁股跌坐在水坑里,后脑勺一仰,乌龟朝天似的躺在了一片水泊里。
芳菲的动作太快,宝莲和净月谁也没瞧见,倒是看见了那丫头摔一个结实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声回荡在后花园里,分外清脆。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陈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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