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饱的,但光是看在她向着我这一点上,我就什么都能忍。她怀着你的孩子,每日里有多辛苦,用得着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我不提醒你,她整天生闷气,将来肚子里的孩子落了地,必定也是个性子古怪的,你就且等着给折腾个半死吧!”
“我今日去接她,本就是好好与她说说,可她一听到‘舅舅’两个字,便立即炸开,我根本……”
孟郁槐揉揉眉心:“早两日说的那句话,我晓得刺了她的心,可我真是无意,不过话赶着话。她赶走舅舅一家是为娘出气,不是为了自己,我怎会不知?可现在……我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哄啊!”孟老娘狠狠瞪他一眼,“说两句就完了,走点心行不?就你那笨嘴拙舌的,越说越错,你不拿点态度出来,让她如何下台阶?滚滚滚,回你屋里自个儿想去,别指望着老娘给你拿主意!”
说罢将孟郁槐从椅子里扯起来,就往门外推,然后……
也砰地关了门。
孟某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身强体壮,倒也不觉得冷,只满心里发愁。
他当然知道这媳妇是非哄不可的,问题是,怎么哄?
……
腊月里,随着各个商家开始张罗团年饭,稻香园的生意愈加红火。
来这里摆尾牙宴的商户们,当然不是只想着自家上下热闹一回那么简单,大多数人,都预备趁着年底的机会,卯足了力气多拉关系,为来年的买卖打下良好基础。是以个个儿很舍得花钱,甚么贵价食材点起来眼睛也不眨,务求筵席要上得台面。
借着这股子东风,稻香园狠赚了一笔,不说盆满钵满,也很值得高兴一回。花小麦虽没怎么在厨房打理,却也日日准时前来,盯着厨子和伙计们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不出半点岔子。
家里不缺钱,孟老娘的手也不似从前那般紧,年货源源不断地往家里搬,买起来就没个够,好好儿地过了一回购物的瘾。有时也会拉着花小麦一起去,在她面前并不提与孟郁槐争执的事,只找些闲话来说。
这日下晌,她又捉了花小麦陪她去村里闲晃,回来还未到申时,一踏进饭馆大堂,花小麦却立刻隐隐地嗅到一股菜肴的味道。
只是菜肴的“味道”而已,万万称不上“香”,不是从饭馆儿的厨房里传出的,倒像是从园子里飘出来,有一阵没一阵,还透着一股怪里怪气的气息。
春喜和腊梅一见到她,立刻便哈一声笑了出来,周芸儿含蓄些,却也忍不住,捂着嘴埋头偷笑,文华仁和庆有吉祥等人,则是偏过脸去看窗外,只是那肩膀,却是瑟瑟地抖个不休。
花小麦满脑子疑惑,将他们一一打量个遍,再看看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便啧了一声。
“你们有病吧?我长得很好笑?还有,那股子做菜的味道是从哪里来的?谁在园子里瞎折腾?”
“可不是?”
春喜噗地喷了出来,赶紧迎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我也闻见一股子饭菜味,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园子里瞧瞧?”
花小麦朝她脸上瞥一眼,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见她这样上赶着,反而不着急了,往椅子里一坐:“这原本就是你的事,要去你去,我走累了,想歇一会儿。”
春喜冲周芸儿使了个眼色,那姑娘也立刻凑过来,拉了花小麦一把:“师傅,咱就一起去看看嘛,我学厨这么久,还从不知道,原来菜肴还能有这种味道,难不成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不好奇。”花小麦不假思索地摇头,“这气味,一闻就知做菜人全无根基,去看了也是耽误工夫。你们既然都不着急,想来也都知道那人是谁了,我没兴趣往跟前凑。”
大堂里就有点僵住了,少顷,腊梅突然蹬蹬蹬冲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拽起,拉着就往园子里去。
“走走走,你是东家,这园子里所有事都是你拿主意,就算是要赶人走,也得你出马才行啊!”
一头说,一头就扯着花小麦一径钻进竹林,在小厨房门口停了下来。
“你去,我在外头等着你,啊?”她将花小麦往前一推,然后就站在空地上,不肯动弹了。
花小麦也不傻,心中早就有数,盯着厨房门瞧了半晌,不耐烦地剜春喜一眼,一脚踏了进去。
厨房里油烟缭绕,什么也看不清,她一走进去,便立时给熏得倒退三步,忍不住高声道:“你干嘛呢,别瞎折腾行不行?!”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滚滚浓烟中渐渐靠近,身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捏着锅铲,冲着她勾唇一笑:“我就是想试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