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实在是妙。
长青和张小huā可不是蠢人,哪能听不出他在讽刺自个儿,长青他们在屯里互相打趣,但是都是明着来,不会放在心里,他不愿意和秀才打交道,所以没吱声。而张小huā则是装作没听到,反正只是萍水相逢,以后肯定不会再见这些秀才了,她和长青是来道贺的,不是来吵架的。
高邑皱了皱眉,轻轻说道:“林兄……”
那位姓林的秀才有些愤愤,虽然博得了同窗的笑声,但是他不满意,这俩个人估计是太蠢了,连骂他们都不知道,林秀才先是装作愕然,然后抱歉说道:“啊呀,高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不是说两位贵客!”
林秀才故意瞟了瞟长青和张小huā,张小huā心里恼怒,这些人眼界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没关系,但是这明摆着是侮辱,一次不够,就差指名道姓了。
长青轻哼了一声,看在高老汉的面子上,他却不好闹事,不然以他的火气他不会动嘴,只会直接动手,张小huā在桌下拉了拉他,生怕他一生气拳头往林秀才脸上砸,秀才身体单薄,哪经得住他一下?
张小huā头也不转,只念道:“蜘蛛满腹经纶,堵不住。!”
这下秀才们的脸色就精彩了,先是一愣,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个妇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秀才骂他们是螃蟹,张小huā则对骂回去,他们谈诗说文,可不就是满腹经纶?后一句是在骂他们这些秀才有了满腹经纶,还堵不住他们的嘴。
这些秀才本想笑,但是张小huā一句话合着他们一起骂进去了,又笑不出来,就觉得有点憋屈,稀里糊涂被一个妇人给骂了,关键是他们还不能不还嘴,一说,他们就是那堵不住口的蜘蛛了。
而林秀才更是羞怒,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哪里想到一个乡下人能有这样的急智?跟对对子似的,回骂了自个儿一通,要说她对的实在太工整了,甚至比他说的那句还要精妙,一语双关。
高邑忍不住笑了笑,为了不让桌上尴尬,举起酒杯说道:“各位,喝酒喝酒!”
众人都恍若没发生过,继续喝酒吃菜,对张小huā却另眼相看,唯独那林秀才抓耳挠腮,他哪能就这么吃亏?还载在一个女人手上,说出去会被人笑话死!
长青笑道:“小huā,你这话从哪里学的?”
“还用学么?有你天天熏陶。”张小huā狠狠地把一只海蟹咬开,汁水倒是挺美味,螃蟹也不赖嘛。
见张小huā这幅模样,那林秀才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又说道:“两只暹罗猪,吃掉一槽饭。”
林秀才这话一出,连其他秀才都不作声了,之前还是妙语暗讽,算是风趣,现在却是明着嘲笑。暹罗是在大梁国的西南方,是出了名的蛮荒之地,不时有逃荒者跑到大梁来,林秀才是明着骂长青和张小huā是乡下来的猪吃得多。
张小huā顿时倒了胃口,心里也不由得发怒了,这林秀才明明是他一开始挑衅,她只不过还了句嘴,没想到这么没风度,还记着仇。
张小huā瞪了回去,大声说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秀才们都乐了,这妇人真是有趣,如果说刚刚是碰巧对上了,这回却是踏踏实实地回击,他们心里高兴是因为张小huā把他们撇清了,只说林秀才一个,不过林秀才是他们的同窗,他们也不敢明笑,一个个憋红了脸,十分滑稽。
张小huā叹了口气,只怪这年头读书人就是高人一等。
“高兄弟,咱们吃好了,先告辞了,不坏了诸位的兴致!”张小huā和长青起身,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一桌,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是庄户人,和秀才说不到一块儿。
高邑急了,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能得罪自己的好友,但是长青和张小huā是高老太的恩人,要是知道自己怠慢了,他娘不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小huā,长青,只是误会,林兄,你说是不是?”高邑想找个台阶,双方都能下,他心里也是怪林秀才,人家又没惹你,不挡你道,非得对人家冷嘲热讽,一次不够还咄咄逼人,这不是让自己为难嘛。
林秀才读书人面子薄,当然不肯道歉,说道:“高兄,的确是误会,不过,这两位可不像庄户人,比咱们读书人都有才华啊。”
“不敢,各位都是秀才老爷,咱们本来就坐不到一桌,长青,咱们走吧。”张小huā拉着长青,不想和林秀才计较,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林秀才不一定是小人,但谈不上是什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