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秦王是不是跟北图做了什么暗地里的交易了。”元容摇摇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不敬,但元容也不得不承认,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但不管如何,至少北图在短期内会安分一些。”
元容这辈子是被按照合格的世家淑女来教育——虽然这教育结果略有些歪了,但这么说是表明,元容今生所学习到的一切,大多数是作为后宅女子需要掌握的东西,比如怎样打理内宅和家业,怎样侍奉未来公婆和夫君,怎样进行人际交往等等,但在长乐公主身边的日子太久,遇事思考多拐两个弯儿已经成为本能。
“唔,也许秦王只是单纯的想要照顾阿兹勒一二。”裴宁微微一笑,然后整了整衣袖道:“不过接下来似乎不用我们操心,阿兹勒已经在长安露了行迹,也许很快,他就会光明正大的以北图王子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秦王可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阿兹勒的消息是遮盖不住的,既然如此,那便索性不遮了呗。
毕竟北图小王子也没有别的选择,他不可能回到草原上去。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裴宁说着,见元容静静的撇过头来看自己,便一摊手,眉头轻蹙,带着几分忧愁道:“我们现在恐怕来不及去承天门看你心心念念的歌舞了。”说完还撅了撅嘴唇,眉眼间略显无辜。
元容先是被他的严肃模样被弄得心中一提,随后便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既然如此,那便不去了。”起身就往外走,“折腾了这一番,我现在更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安静的吃点东西。还有,”元容停下脚步回头看裴宁,“你的袖子划破了一块儿,就是你方才整理的那一只手臂。”说完便抿唇一笑。
“什么?”裴宁不由低头一扯袖子,果然发现在不显眼的位置划破了一截,端口十分齐整,似乎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划的,想到自己方才还装模作样的整袖子,简直是装逼遭雷劈的典型,不由抬手捂脸:“我什么都没听见……”
看见裴宁难得的窘样,元容顿觉找回了场子,心里舒坦多了,便笑着回过身来一把抓住了裴宁的袖子道:“走啦!”
没有看到心仪的歌舞让元容有些遗憾,但是遇见了北图小王子未来的洛克汗王也勉强不让人失望,而且还窥见了一丝丝裴宁不为人知的事情,当然与前者相比,后者更让她感兴趣,对她而言,裴宁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宝藏,在等着她去一点一点挖掘。
吃饭的间隙中,元容便问起了裴宁之前游历在外时的经历,虽然最初的起因是为了躲避安乐公主的追求才声称出外游学,但很显然,裴宁并没有荒废那几年的时间,他应该去了不少地方,认识了不少人,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裴宁并未刻意隐瞒,当然也没有刻意提起过,而元容从前对此并不在意,也许是因为她认识到自己对裴宁的感情时,那些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向来没有追究从前的爱好,就如同她从来没有问过裴宁前世的生活——她所知道的那些,全都是裴宁自己主动说出来的。
而现在,她忽然对那些经历起了好奇心,她想知道裴宁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不为人知的,她开始隐隐的感觉到,那些曾经掩藏在记忆中的过去,也许并不是她曾经以为的乏善可陈,而是十分的多姿多彩,也可能会让她感到震惊。
“既然对外称是游学,就要有游学的样子啊,我出了长安第一站便是去拜访望之先生,老先生已经是耄耋之年,却精神健旺,常常在山中游走采药,还中气十足喜唱小曲儿,我当时去草庐拜访扑了个空,却不成想在山中游玩时碰上了他,他穿着褐色短打,背上背着个竹制的背篓,看起来跟像打柴的樵夫……初见望之先生非常和气,然而当我拿出了祖父的信时说想要请教他学问时,老先生一秒钟变犀利,连番拷问几乎让我落荒而逃,后来还被迫在山里给他当了一年半的书童……”
裴宁也很愉快的回忆起来,边说边笑,还指手画脚道:“你不知道,那山中求学的日子真是十分难熬,天天要抄书背书,还要打柴做饭洗衣服,最初做的饭都是夹生的,衣服也洗烂了好几件,当时颇有几分生不如死之感,然而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是非常快活的回忆了……”
“后来我便做书生打扮,孤身一人往蜀中,还曾经在一处偏僻县城的县学里当过几个月的先生,给人讲《论语》……”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