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叔知道萧子衿对她父亲的怨恨已深,其实何尝是她,连薛叔自己也有些恨啊。若非是老爷,子衿的娘又怎会早死呢?可是下人只是下人,即使有些怨恨主子,也只能深埋心底,任其烂掉。
他叹息一声,又继续道:“夫人流产,又再无法受孕,她对你娘自然是极恨的。能让你娘生下你,已经算是仁慈了,哪里能让你娘过好日子?老爷一向不敢得罪夫人,这事上,又自觉对夫人亏欠了,所以根本不敢将你娘纳为妾,甚至连你,他也只能狠心地不闻不问。
事后很多年,我才知道。其实你娘最初怀孕的事,是三姨娘给捅到夫人那里去的。当年,三姨娘还只是夫人身边的一个陪嫁丫头。有一回她到浆洗房送衣服,看到你娘在旁边呕吐,便开始起疑,后来又意外地偷听到我跟你娘的说话,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转而跑去告诉了夫人。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担心说话会被人听到!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后来夫人不孕,萧家眼看后继无人,她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给老爷纳了妾。当然选的还是她身边信任的丫头,也就是三姨娘了。对于丫头来说,将来的出路不是被转卖,就是配给小厮为妻子子孙孙皆为家奴。而能当上妾,那是最上等的出路。三姨娘自然是很得意,得意之下,在一次和丫头说话中不小心露了出来。那个丫头因为看不惯她的得意劲,所以又将这事又告诉了我们。可怜你娘,受了欺负,还白白被人当枪使。而三姨娘呢,分明是奸恶刻薄的小人,老天爷却让她生了儿子。她倒是极聪明,主动将大少爷过继给了夫人。这么一来,靠着夫人,她这府里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连二姨娘都不放在眼里。”
萧子衿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里,她恨得紧咬银牙,眼神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薛叔见了,唬了一跳,“二小姐,你可不能乱来啊!那已经是往事了,就算当年说出来,没有十成十的证据,谁又肯信呢?何况是现在,莫说三姨娘极得夫人宠信,就看在她是大少爷生母的份上,老爷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萧子衿恨声道:“当年薛叔你与我娘人微言轻,说了也只会给自己找麻烦。如今我虽已经是二小姐了,但又何尝不是人微言轻?薛叔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鲁莽,给自己和你找麻烦。不过此仇此恨我萧子衿记下了!欠下的债,总会有要还的一天!还有萧富海!”
薛叔听了她的话,方才宽了心,只觉自己没有看错,她确实长大了、懂事了,也沉稳了。可是末了,又听她居然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顿时心头又是一跳,正想再说些什么,便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遂赶紧停了口,不再多说。
夜深人静,加上原本就极为谨慎,所以门外的脚步声听得格外真切。
脚步声走到了门边上声,又传过来了敲门声,以及香儿的声音:“薛叔开开门,我是香儿,来给憨豆儿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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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也太心慈手软了!下午就该借着那个由头,将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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