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霜醉强忍着痛意,艰难的摇摇头,将半个身子都偎在晴暖身上。
晴暖不由的又急又心疼。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来。杜霜醉疼的脑仁都木了,被晴暖扶下马,还以为到了佚梅庵呢,结果一抬头就傻了。前面是一座大宅院,门口挂着两个照明用的灯笼,清清楚楚的照清了门口的三个大字:“归农居。”
她不由的停住步子,迟疑的问身边的侍卫:“这是哪儿?”
她真是疼糊涂了。
先前坐马车时就是太过于疏忽,才没看清马车行驶的方向才被人引到了荒郊野外,吃了这么大亏还不长记性,这回又再度把自己的小命交到陌生人手里。
虽然自忖她没什么可让人图的,但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那侍卫还没开口,那们尊贵的公子又踱步过来,半是解释半是不耐的道:“天太晚了。”杜霜醉一下子就没了声音。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所谓要饭还嫌馊,她有点做不来。人家没义务救她,可到底还是救了,人家没义务送佛送到西,可把人借了,把马车修好,又委屈了人家一匹好战马来拉车……
大半夜的,让人非把她送到佚梅庵有点无理取闹。
再说,她这肩上带伤,就这么回佚梅庵真的好吗?
杜霜醉心里的歉疚占了上风,便不好意思的朝着那位公子点了点头,很自觉的站到路边,让他先过。
不经意间,视线掠过他脚底,借着昏暗的灯光,她还是看到了鞋上的金线。杜霜醉倒吸一口凉气,冷丁就抬起眸子,道了一声:“你,你是……”
那人忽然回眸,眼里就多了几分冷意。杜霜醉暗恨自己毫无诚俯,恨不得咬掉舌尖,忙陪笑道:“抱歉。”
解释都嫌多余,杜霜醉这会连自己这个人突兀的站在这儿都嫌多余,她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装什么自作聪明啊?她叫破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这人轻轻巧巧一句话就能把十几个人置于死地,何况是她?真嫌命长是怎么的?
杜霜醉索性垂头装死,那人倒没说什么,大概是觉得她虽然莽撞,倒还不是愚蠢到家的人,也还算识时务,便大步进了门。
不怪杜霜醉反应大,她先时只觉得这公子尊贵,不论是气质还是妆束,都非同寻常,只不过一时没敢往皇子身上想。直到这会儿才敢确定,他一定就是传说中那位多病的太子殿下周夜华。
杜霜醉没见过周夜华,对他这个人并没个人喜恶,可谁让他在上一世争储中打败了安王周夜荣,才害得自家老爹不但身败名裂,还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呢?
是以一想到是他,杜霜醉不由的就生出满腔愤懑之情。好歹他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就不知道施行仁政么?这些臣子们固然多事讨嫌,可他都赢的彻底了,实在不必要这么没气度,抓着政敌就痛下杀手吧?
不过看这位太子殿下的雷霆手段,杜霜醉还真不敢保证如果自己贸贸然就说错了话,他会不会也斩草除根。
倒不是说杜霜醉就怎么支持安王。她连周夜荣的人都没见过,对于安王的性子、脾气是一无所知。可谁让安王是徐贵妃所出,徐贵妃又是自家亲亲大嫂的娘家大姐呢?
杜、徐两家是姻亲,不管杜中玉如何洁身自好,都难免要被人划到安王那一拨去。周夜华一朝将安王打压到谷底,自然要把那些中伤、诬陷他的好事之徒连削带打。
可杜中玉委实冤枉。
杜霜醉真想揪着周夜华的衣领子质问一句:“你干吗要杀我爹啊?”
好在她还没那么疯狂,这一世没发生的事,她凭什么兴师问罪?再说她是什么身份?
自家老爹为了和安王撇清都辞官回乡了,这回太子和安王兄弟闹的再不堪,想来也牵连不到杜中玉身上。
还有,她是为太子所救。
是以杜霜醉忍了。
这院子挺大,看模样像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别院。
他们一进去,就有管事的飞奔出来见礼。那管事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瘦削干练,一见这年轻公子,二话不说便跪下磕了几个头。
年轻公子扶他起来,道:“仁叔,我们在这歇一晚,明日进城。”
“好勒,小人知道。”他早就看见了杜霜醉和晴暖主仆,便试探的一扬眉。那年轻公子便闲闲的道:“路上遇见的。”
也就是说她们主仆两个就是路人甲,不必太过在意。
那仁叔便了然的示意,一挥手,便有两个打扮利落的婆子上前给杜霜醉行礼,径直引她去了偏院安歇。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