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不发达的古代,说书人的嘴,便相当于是现代的广播站,要想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还得是好名声儿,就只能依靠他们!
古代的说书人说的,要么,是故事传奇,要么,是奇闻异事,故事传奇,她一个小小的女娃自不可能沾边儿,可要说奇闻异事嘛,还有什么,是会比刚出生的婴孩,就能与人下棋,还连胜不输更让人啧啧称奇的么?答案是,没有,确切说,绝不可能!
“去,给小姐取棋盘来。”
纳兰段沉默良久,才吩咐下人依着纳兰雪的意思去取棋盘,女儿聪明是好事,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还这么小,就扬名于世,对以后的她而言,真的,是好事么?
罢了,罢了,天时道长都已经把这话说出来了,那……便该,不会有事的了才是……天时道长可是说过,这丫头,将来会母仪天下的,想来……哎,日后管教的时候,就自己多费些心,多给她讲些为人处事,变通圆滑的道理吧……
原本,那些候选的乳娘还当是天时道长故弄玄虚,自己稳操胜券,直待棋盘真摆了出来,纳兰雪以手指点棋盘,由纳兰籍代为落子,开始棋局以后,她们才是明白,之前,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输一百子,是完全两个段位的人下棋,才会出现的结果,这些前来应招,通过初选的乳娘,哪一个,也不可能是围棋新手,可,偏偏就在纳兰雪,这才刚刚出生来一天的小丫头手下,她们个个败得一塌糊涂!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一种自己是在跟一代宗师执子的错觉,那人的棋艺极高,她们跳起来,伸直了手臂,都不能碰到一楞半角,有一种输,叫做不甘,还有一种输,叫做心悦诚服。
“多谢小姐指点。”
最后一个来应招的乳娘站起身来,恭敬的朝着纳兰雪行了个弟子礼,这是下棋人最高的礼节,通常,只给自己的恩师才会行的,“今日与小姐的一盘棋,胜过燕娘十载研习,若能有幸,于来日小姐与旁人博弈时,侍奉在侧,再蒙教诲,便是折寿十年,也是值了的。”
“啊——”
纳兰雪认真的听燕娘把话说完,伸手,指了指她,扭头,冲着纳兰段发出了一声低唤。
纳兰段本就是好棋之人,因为棋艺太高,难逢对手,若干年来,都只能跟自己摆棋,今日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竟能这般的妙招连连,早已是手痒难耐,满心想着的,都是让这些乳娘们赶紧滚蛋,自己好跟宝贝女儿杀上一盘,哪里注意过,燕娘,已经是最后一个乳娘了!
“雪儿小姐说,就要这乳娘留下。”
见纳兰段的眼珠子只盯着棋盘,根本就没听见纳兰雪的声音,天时道长不禁一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唤他回神儿,“这乳娘不是棋艺最好的,却是最好学的,加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届时,她让这乳娘七八个子,就该能玩儿到一起去了。”
“哦,好,好,留下,留下,管家,把这妇人带下去,换身儿衣裳,以后,就让她在小姐的身边伺候了。”
纳兰段一边答应着,一边忙不迭的从纳兰籍的手里接过了纳兰雪去,谄媚的笑着,跟她说道,“宝贝女儿啊,一会儿,也跟爹爹杀一盘,好不好啊?爹爹,恩,让你先手,你若赢了……啊,不用赢,平手就行,只要你能跟爹爹下成了平手,你想要什么,爹爹就给你买什么,怎么样?”
“啊!”
纳兰雪本就是个棋痴,纵使没有纳兰段许的好处,只要能棋逢对手,她也断不会拒绝,更何况,还是有好处的?
纳兰雪已经想好,等她赢了,就让纳兰段给她买所有能买到的棋谱回来看,古代纷争多起,棋局多带着兵家角力的智慧,那种智慧,是她一直仰慕的。
前世时候,她也曾见过古棋谱,但,那时的她只是个长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买不起那种昂贵的古董,在那本古棋谱被人买走收藏之前,她只有幸翻看过其中的几页,那几页中所记载的棋路,是她至今都记忆犹新的精妙!
得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应允,纳兰段才蓦地记起,自刚才纳兰雪开始与人下棋起,就没再和天时道长好好儿的说过一句话了,这实在是太失礼数,忙不迭的要寻天时道长致歉,却是环视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天时道长的踪影,自院子一直问询下人到相府门口,也没一个人注意到天时道长是何时离开的,那神仙般的老道士,竟就似一阵清风般得,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