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只是白雪香颜面的问题,他说,世人叫他魔教教主,又不是观音菩萨。所以,他对谁好那真是看得起谁。
“九皇叔……”赵小葱都忍不住出面。
而白雪香在原地愣了片刻,在皇帝的呵斥中幡然醒悟,她转身,连大家闺秀的样子也不复存在,只拼了命想要逃离这个令她受辱的地方。哀家望着白雪香的决然的背影呆呆出神。
“皇上……”白大学士蜷曲在那儿,呜咽起来。
这一场盛宴最后以不欢而散告终,赵小葱扶着白大学士使出浑身解数一边安抚一边往御书房而去。封凌儿走在他后面,她看哀家的眼神,略带凶狠。她以为哀家是故意当众侮辱她师父,为了不让她师父抢走哀家的师父。
哀家真是天大的冤枉。
然后哀家的师父走过来,哀家以为他会安慰哀家几句,毕竟这宴会是为了哀家操办的,弄成这样哀家也有些失落。或者师父有礼物送给哀家,今晚元宵佳节啊!但他却微微带着责备的语气开口,说:“阿迷,你今晚有些过了。”说完就走,后来黄花回报说他直接出宫,好像是找白雪香去了。
哀家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赐婚是白大学士提的,要哀家赐婚是赵小葱说的,白大小姐是你们挨个拒绝的,秘密是贺长衫揭发的。哀家承认哀家在羡慕白雪香美貌的时候也生出几丝妒忌,哀家也承认师父拒绝白雪香的时候哀家有些窃喜,但后来的事儿,也都怪哀家?!
月色朦胧,不知今夜成就了多少才子佳人。哀家独自踱步在御花园里,越想越郁闷,干脆拔出衣袖里的小匕首,朝着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一顿杀戮。一边砍一边自言自语:“这破地方,果然不如江湖潇洒自由,我不要当太后,谁稀罕当这破太后,还有破师父。”
“那些花花草草像你一样没脑子,何必自相残杀。”忽然,御花园的某个角落里响起个男声,嘲讽着哀家。
哀家条件反射地把匕首护在胸前,尔后想想此处虽然破,怎么说也是皇宫,御花园附近的守卫没一千也有八百。再一回想,方才反应过来,怒吼:“贺长衫,你这个罪魁祸首!”
贺长衫从阴影里走出来,还带着那股贱人的笑。
“咳咳,本尊只不过实话实说,哪里有错。”
“对对对,你们都没错,就我错了!”哀家甩袖,转身就走,不想看他一眼。
贺长衫从后头追上来,鸡爪似的手抓住哀家的胳膊,“你不是想去江湖闯荡吗?为何不走?”
哀家把他的手拂开,嫌弃他:“因为我没你这么不负责任,还三观不正!”
他又笑,嘴角勾着,看上去很无所谓。“像季越这样担着天下的责任,最后负的只能是你。”
“我警告你,你别挑拨离间。咱俩的帐,从我掉下悬崖那一刻起就两清了,你不要再企图妄想把我骗回去给你当人器!就算是花儿,也有花的尊严!”哀家头一昂,直视他的眼睛,“还有三年前,明明是你不许师父告诉我怀孕的事儿,你却倒插一耙说我师父对孩子无动于衷。贺长衫,你这个小人!”
可贺长衫的眼睛太漂亮了,尤其在黑夜里,像一匹有灵性的狼,带着呼之欲出的嗜血野性。
其实他是看穿了哀家的弱点,还有师父的弱点。哀家没有十分信任师父,师父没有十分在意哀家。我们缺少的那一分,带来的有可能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结果。
于是哀家逞能了一刻便败下阵,狠狠把贺长衫甩在后面。
贺长衫没有追上来。
又是一个正月十五团圆夜,又是他一个人站在圆圆的月亮下面,他真是可怜又可恨的人。
※
翌日,哀家张开眼睛的时候,黄花在打扫屋子。
昨夜睡得晚,睡得也沉。
“黄花,昨天晚上地震了?”怎么地上都是稀稀拉拉的小碎石。
黄花看看天花板,“娘娘,不是你夜里睡不着爬过屋顶了?”哀家有爬屋顶的前科,还因为那次爬屋顶和封凌儿喝酒,酿成与师父的一手好戏。
“……”哀家心道是江湖高手如云,大约是昨晚有人在紫禁城之巅决斗过了,又或者是哪个神偷看上了皇宫里的某件宝贝。
哀家起身让给黄花收拾床,黄花撅着屁股忽然说:“娘娘,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她从床上掏出来一个暖红色的锦盒,一个巴掌的大小,从表面看上去挺精致小巧的。可哀家没有放过这锦盒,这锦盒也不是哀家的东西。
“你打开看看。”
宫里危险无处不在,总不能让太后娘娘以身试险。
黄花多聪明的女子,一眼看穿了哀家的心思。她将手臂伸得长长,缓缓打开锦盒,气氛一时之间有些紧张。哀家目不转睛盯着那缝隙渐渐变大,心里计划着如果有什么暗器飞出来,立即跑。
结果,
那锦盒里,
静静躺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淡红色的珍珠。
“别碰,怕是有毒!”黄花被漂亮的东西迷住眼,居然想把那东西扣出来细瞧。还好哀家聪明,及时阻止了她。
“那娘娘要如何处置?”黄花好像怪舍不得这么稀奇好看的东西。
哀家睡醒了,早晨脑筋转得最快,“叫寇远大夫来看看。”
“哦,那奴婢这就去请。”
寇远一来,只看了一眼,就扑过去把那珍珠捧在手心里,比黄花还猴急,“啊呀,臣近日为太后在配置新药改善身子,正缺这一味取自火山壁内的烈焰珠,娘娘天大的本事,皇上都没法子弄到的东西。”
原来这不是珍珠啊……
“娘娘,你哪弄来的?你咋知道臣缺这味药?”
“天上掉下来的。”
寇远以为哀家在卖关子,不再多问直接捧走了烈焰珠,哀家拿着个空的锦盒端详线索,看了半天,这锦盒的暗纹好像是副百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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