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氏来到了她家,这还未近前哩,就听着那高吭不已的咒骂声,是屡屡不绝。
偶尔还掺杂了点陈百生喝斥的声音在里头,可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他声还未落下哩,就有人起哄的叫着。
“你他娘的拿了好处,你是舒服了,却坑得俺们这群人将地低价卖出,吃苦受罪。陈百生,我告诉你,你今儿要不拿个说法出来,俺们可是能直接联名要求除了你这么个不掌事儿的里长的。”
正近前的李空竹听得挑了挑眉,一边的王氏却是直接就黑了脸。
“陈栓子你他娘说话当放屁,没长牙是吧!俺家何时拿了好处了?俺当家地当时不过想着那地儿也没啥用,就想着给各家一家一点存银拿着,总比那一年年的荒着好吧。怎么?如今看着人苗儿活了,就想翻脸不认了帐去?当初,人架接的时侯,你们这一群群闲得磕牙的玩意,哪个不是说人疯了的?!”
王氏不服气的大喝出声,让一群围在外面的人赶紧将头转了过来。
待看到站在一旁的李空竹时,皆怒目仇视不已。
那叫着陈栓子的人正想说话哩,不想他一旁的婆娘小王氏却抢着搭了腔,“说得好像你家多无辜一样,你个死婆娘成天跟在人屁股后面旋的,你会不知了那苗能活?没得好处?当初能那般积极的上赶着让我们两天不到就卖了地?”
“哼!这时侯装无辜了,当初拿银子塞的时侯,咱就那么舒坦哩!”
“你个死婆娘,你他娘的再乱说一句?!”王氏气急,撸着袖子直指她鼻,那样子,就像是她再多说一句,她就准备跟她干一仗的。
小王氏毕竟敢跟她对骂,可不敢真的动了手,哼唧了声后,翻了个白眼道:“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你~”王氏有些哑口,又觉得实在冤得很。
她要是知了那苗儿能活,她能这么做吗?还不是想帮着他们。
如今一个个没良心的,居然敢这么的冤枉了她,这让她怎能不气?可气的同时,又觉得李空竹怕是也在故意拿他们家当冤大头使。
想着就不由得别眼看向一旁并未有多大变化的李空竹。
心头儿有些不舒服,面上也就黑了下来,“赵老三家地,你既来了,你就跟人解释一下吧!”
李空竹心下讶然,知她这句赵老三家地喊出,怕是心头起了埋怨。
就笑着道:“婶子放心,我既是来了,自是会说清楚的。”
“还要咋说清楚,如今地契都被你骗到手了,随着你乱说的都没人敢硬抢了去,到时你脸大,连着族长都能给面儿的,还让了我们这些人咋活去?”
“可不是,当初还觉着她被赵家另两房欺负,觉着可怜哩,如今看来,根本就不值得咱们可怜了去!”
“就是,呸!贱人!”
大家见她还有脸笑出来,皆不愤的你一句,我一句接连的骂着。
那些男人不好骂的,却也在比划着拳头有想揍人的意思。
李空竹笑着挤上前,给陈百生行了个礼道:“叔!俺是真不知会给了你整这般大的麻烦,就像当初俺也不知那苗儿能活一样,不过就是试着架接看看,先头观察了几天,见没啥变化,我们这才准备另辟了蹊径,买了这地头儿的。可如今那枝头儿活了,当然就更好,毕竟这以后于村中也能长期得利哩!”
“我呸!你个贱人在这吹吧!得利?那是他娘的灌你一人的吧!”
下面的人一听她这话,就觉得她是故意推托,大骂着她不要脸,欺诈。
李空竹心头当初就算有私心想买下那桃林,可那也是没有那般多的钱财使然,本想着以后在桃林上作补偿。
没成想,还是引起了公愤来,既然这样的话……
她当即就把了地契拿了出来。“这地契约就在这里,虽然给容成一张了,可地头儿却没变动。各家若真想要回去,介时就请带着银两买回去,我也不要了多,当初出多少钱卖给我的,你们就拿多少钱来赎!”
说着,她转身又跟陈百生道:“叔,到时就烦你再多跑个几趟!把这地契再分成原来那样!”
众人一听她这话,还觉不信,“你能有了那好心?”
“这话说的!”李空竹回眸挑眉,轻笑一声,“我都拿着契约来了还有假?虽说我爱了财,可也不想就此让人蒙了冤。当初叔婶两人确实不知了那芽儿能活,我自已也没想到,如今既是活了,我自然高兴。这地你们要要,拿去便是,我再另买了山头儿架接便是,何苦要与了你们为仇为敌?”
众人听罢,互相对视了一眼,虽说那芽儿能成活,可那架接的方法他们却不知。
他们闹这一出,不过是想多要点银罢了。
看那山头儿那般大,若真是架接的好果儿出来,到时果子熟了啥的,怎么不还得雇着村人帮摘啊。
一些人有些不想赎,可心里低价卖又实在过了不那个砍,犹犹豫豫间。李空竹已将那地契交给了陈百生来。
“叔,你看看可是对的?!”
陈百生点头接过,心头有些不是味儿。
自己这个里长,不说当得有多好,可至少从未起过贪心,一直都在为着村里想着。哪成想,因着一个不确定的事儿,让他们卖了地儿,如今见不得好了,又找着他来发难来了。
这些人,当真令人寒心不已!
想到此,陈百生沉脸道:“一会我翻翻旧时的地帐,帮着挨个写好后,他们只管拿了银子来赎就成。”
“嗯哩!”李空竹笑了笑,“趁着如今天头儿还没热,这银子拿回来也好。我与惠娘姐买了地头儿再种山楂,倒是可试着再架接到山楂树上去,不过就是再出个五十两,买个几枝枝子回来罢了,有了先例,这回倒是容易得多!”
“吸~”众人听她拿五十两去买几枝桃枝,皆不由得吓得倒吸了口气。
王氏见她说明白儿的还了自家清白,也就消了气。
听了这话,也是惊得不行,“五十两?你上回捐的香油有五十两?”
她当时只听自家孙子说那荷包里有好多钱,以为怕是得个十两八两,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用了五十两。
这,这,这得多大的脑袋去花这冤枉钱啊!
“你,你……”王氏舌头直打结的不知该说了她啥好。
李空竹笑得很是轻和,“婶,我知道你心疼我挣钱不易哩。那桃儿可不一般,将来,我可不想再卖了小来小去的,累死不说,还挣不了两个。”
还挣不了两个?
五十两啊,一般人家一辈子也存不到啊,她居然说不两个?
众人眼神变幻不已。
李空竹却不在相管,只低头跟王氏耳语几句后。
便笑着要告辞家去。
众人看她就要这么走了,赶紧高叫着想唤住了她,“那个,赵老三家地……”
不想这话音未落哩,王氏就在那插腰的大喝起来,“怎么!如今又想巴着人家了?可惜人还看不上了哩。不是说俺家拿了好处么?既然这样,就都拿钱来把地赎回去啊!”
转身要走的李空竹亦是点头符合,“婶子说的是哩。我断没有再要二次的理儿,为怕以后麻烦,我还是去远点的地方种植的好!”
“别啊!那个赵老三家地……”
李空竹挥手止了他们,笑了笑道:“告辞!”说罢,当真抬脚向着包围圈外行去。
众人见状,想赶紧上前去拉了她的手。
不想斜那里的王氏却伸手来挡,将她给护在身后的大嗓门吼道:“干啥?都想干了啥?怎么,如今看要不到银了,想改强了不成?我告诉你们,俺家老头儿以后虽当不了里长了,可如今还能管着事哩,谁想惹事不成?来来来,都出来聊聊的,让我看看,还有谁能那么厚脸皮了去。”
李空竹心中发笑,面上却很是认同的点着头说,“婶子说的是!”
大家伙被骂得讪讪不敢回了嘴,有那讨好的甚至还笑道:“婶子,俺们不是说笑嘛!”
“说笑!哼!”王氏推挤着他们把李空竹送了出去,这才道:“那俺们可承受不起,有哪个村的村民,敢跟里长说了这笑,那都得是老鼻子老道的了,俺们可惹不起。”
说着,赶紧跟李空竹打了个眼色。李空竹见状,转身就赶紧向着自家大步行去。
“哎~~”后面还有人在喊着别走。
王氏却是直接插腰拦着不让,“都他娘的别吵吵,地回来了,都他娘的来认领来。人交给俺当家地了,俺们可不想再背了黑锅去……”
听着越来越远的人声,李空竹心下却没有一点丢地的可惜。
因为她知道,那些人不懂架接,也不懂后期的整理授粉啥的,地再回了他们手,也不过是荒地一块罢了。
还有那桃枝,可有五十多两这个巨大款项在那摆着,这些人除非是如说她前段时间疯了一样,否则,根本没谁愿意去冒这险。
如今她要等的,就是回家慢慢等着王氏来回复给她好消息。
张氏躲在了一旁的杨树后面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再转眼看了看陈百生那里还在吵吵的人群。
想了想,垂眸赶紧闪身向着家去了。
推门入院,院里一片吵闹。
如今的郑氏虽说被休,却仍然像个未休之妇一般。霸道的占着大房,不是成天凶巴巴的喝着两儿子,再不就是心气不顺的冲着隔壁大骂贱皮子之类的。
这不,张氏回来时,正缝了她又在喝骂着赵泥鳅哩。
“成日里好吃懒做的玩意儿,如今连着铜板也拿不回来了,养你这么个白眼狼有啥用?浪费粮食的玩意,还不赶紧去把鸡粪起了去!”
赵泥鳅被骂得低着个小脑袋,擤着鼻涕木着小脸的向着鸡舍那边走去。
要不是爹不让再去了三婶家,他根本就不想呆在了这个家里。成日里被被休了的娘又打又骂不说,如今连着所有家活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张氏别了眼他们,不动声色的向着自家西屋走去。
那边正骂完的郑氏看到,当即呸了一口出来,“贱人!”
自上回那事儿后,她就算脑子再笨,也辩得出是被这两口子拿着当枪使了。
想着那次之事儿,自是又免不了想起了隔壁那个贱人来。老三都消失那般久了,一直未有信的,她还能活得这般痛快?说什么在府城闯生意,这种鬼话连篇的话也有人信?
郑氏哼唧着,心想那个贱人搞不好还真如了她说,跟人搞上了哩。
“呸!遭天遣的玩意,搞吧!最好是搞得让人抓到现形浸猪笼才好哩。”
她在那幸灾乐祸的骂着,张氏却隔着窗棱子看了她那样,直觉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笨如猪。
如今那边房子房子修着,山头儿桃枝桃枝也架接成功了。连着今儿吵着的山地,在她看来也是一定会到手的。
这眼看着就要做大买卖了,不想着如何化解现今的尴尬,还在幻想着去拿捏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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