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王大人紧张了。
聂知行跟着开口道:“各处的安排自然有官府的人,你不用太过紧张,只要约束好手底下的人,将码头上给看严实了,不能闹出事来。另外南楚使团会往驿馆落脚,只是我们瑞昌驿馆并不是很大,多余的人员,就要安排在客栈住宿。码头上的客栈,拣干净的腾几间出来,早些预备好了,莫要再接待其他的人了。”
方沐阳点头应了,赶紧问道:“不知南楚使团大概什么时候到,我也好去安置。”
王大人给了她一个确切的时间:“前头过来安排的人大概三天后就到,十天之后使团过来。码头上务必要弄干净,莫要让不相干的人搅了场。”
说完,王大人端起茶杯宽了宽茶,坐直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显然是将正事说得差不多了。旁边聂知行低声嘱咐方沐阳:“这次的使团过来的人多,听说正使是南楚宰相,文华阁大学士胡大人,副使则是刚刚封的平南王,是当今南楚皇帝的舅舅,随行的人手,加起来有六百多人。这可是最近二十年以来,南楚规模最大的一个使团了。如今南楚新皇登基,伪皇余孽未清,难保不出点什么事。所以码头上的事情,你一定得看严了,万万不能在咱们瑞昌闹出事来。”
方沐阳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提议道:“两位大人,既然如此,沐阳倒有个想法,说了要是不行,您二位别怪罪。”
王大人知道她鬼点子多,笑着道:“浩然先生都赞好的,我敢怪罪?快说快说,说得好我有赏!”
方沐阳笑了笑:“那您先把赏赐给我得了!”
王大人忍不住笑骂了一回,又才摆出阵势说正经的。方沐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咱们这事儿能不能做得细一点,总不能三天后南楚的人过来,码头上就不卸货了,这得多耽搁事儿。您看能不能这样,南楚先头来的人,跟咱们这边儿的人合计合计,拿个章程出来,使团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到,在码头上要耽搁多久,往驿站去又是多久时间。咱们给他们把时间卡得紧一些,也好安排。”
这无非就是后世的细化安排嘛,可这个时代,时间也不过精确到一刻钟,哪里有几分几秒的概念?不过动辄几百人的使团,再加上瑞昌这边出迎的,各种人手,到时码头上一定是人满为患。所以方沐阳这个提议倒是很有必要,王大人想了想,回头对聂知行道:“先去跟礼部的上官商量一番,沐阳这提议确实好,总不能叫咱们一大清早就在码头等着南楚那些穷酸吧?也太给他们面子了。”
他是大家族出来的,底蕴深厚,自然说话毫无顾忌。聂知行只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接话。方沐阳装傻充愣,朝着王大人伸手道:“您说的赏赐呢?快些拿来!”
王大人嘿嘿一乐,从身后掏出一个卷轴,深情地抚摸了半晌,终于缓缓展开……
难道是什么值钱的名家墨宝?方沐阳擦了擦钛合金狗眼,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前,嘴里问道:“谁的?值多少钱?”然后就华丽丽地石化了!
你妹!这是从哪儿来的?什么东西啊!
一副碑帖,上头明晃晃的二十个大字,正是方沐阳装比留给浩然先生的“横渠四句”,字挺好看,裱得也高大上,但是方沐阳看着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偏偏王大人一副志满意得,与有荣焉的样子,气沉丹田,朗声念诵了一遍,然后哈哈大笑。
方沐阳很想说“笑你妹啊笑!”但是她不敢,只能狂翻白眼。
“沐阳啊!这四句话,说得好,说得好啊!听说浩然先生令人赶工,亲笔题字,只用三天时间便将石碑刻了出来,放在浩然书院门前广场供人瞻仰。这碑一竖起来,无数学子在书院门口参悟,许多人都争着去拓印,只不过短短十天,竟然将石碑都染成了墨色。这一副,还是我家里人特意带给我的。这样好的四句话,值得挂在书房之中,一日三省啊!”王大人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双手将这卷轴卷好,捧给方沐阳道:“这一副,赠给你!”
老纸要这个搞毛啊?
方沐阳痴痴呆呆地接过了卷轴,虽然王大人一句多的也没问,但是她可以想象把这东西带回家之后会引起的麻烦。别人不问,不代表老方姑爷就不问。老方姑爷问起来,她该怎么答呢?
唔,随便推到以前看过的杂书上头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