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前她很喜欢旅行,奇峰险峻的地方她都去过,眼前的吊桥赶不上以前走过的危险。
王芷瑶沉稳如常的走到了吊桥中间,中间地带晃悠得更厉害,再加上强风的影响,站在吊桥上的人仿佛要跌落一般。
后面的人见王芷瑶停在吊桥中间,心想果然是害怕了,方才见她沉稳的步伐,还以为她不知道怕呢。
强风吹动王芷瑶穿得长裙,鬓间些许碎发凌乱飞舞,她仿佛停在了半空中,停在山水之间,颇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闺秀们目光炙热了几分,消去了几分对通过吊桥的畏惧,王芷瑶只以琴音见长,她都能站在吊桥中间,凭什么自己不行?
三舅母问蒋氏:“小妞妞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欣赏景色。”蒋氏嘴角翘起,得意的说道:“她胆子一向不小,吊桥中间的景色是最美的,越是飘忽,越有成仙之感。”
“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妞妞这点像足了你,换个人只想着通过吊桥。”三舅母自认自己没胆子这么玩儿。
“瑶儿比我强,哪里都比我强。”
“……小姑子。”
“三嫂,这是我的心里话。”
蒋氏并不想女儿像她。
长信侯从蒋氏所站的方向收回目光,顾夫人即便得宠,也不敢忽略了生父长信侯,一改方才的傲气,恭敬的说道:“父亲。”
“我回去再同你算账!”
“父亲,我只是……”
“回去再说。”
长信侯阻止顾夫人的狡辩,此时再闹出不好的事儿,休想蒋氏再原谅他了。
……
王芷瑶手扶着绳索站在吊桥中间,方才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竟然是如果此时她尖叫,哭泣,蒋氏会不会冲过来?
还有顾三少,他呢,会过来保护她?还是嫌弃她?
他应该不会嫌弃自己。
身后传来脚步声,王芷瑶回头看去,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怎么会?
顾三少?
是他?还是梦?
顾天泽本来就英挺俊朗,此时他一身素雅的服饰,显得他多了几分的儒雅。
“你……”王芷瑶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怎么会来?”
“皇后娘娘设宴,我怎么可能不到?”
“你怎么会走吊桥?”
“你在吊桥上一个劲儿的想我,我听见了,就到了。”
他说得这番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如果耳根子不红的话,此番话会更有底气,略略低下目光,王芷瑶今日打扮不是最好,可再他眼里,她就是最美的,无人能比。
“后面的人听不见,我……走吧。”
“皇上是不是也到了?”
“一会到。”
顾天泽同王芷瑶并肩站立在吊桥中间,看了一眼下面的河流,坏笑道:“把手伸过来。”
“她们会看到。”
“笨,装哭你不会?”
“……才不要。”王芷瑶微微扬起下颚,“你装哭,我扶着你。”
顾天泽想了想,眼底闪过一丝的异动,“也不是不行,不过皇上问起我怎么说?”
至于旁人是不是会嘲笑他,从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就说你恐高?”
“这话皇上不信。”
“那说你被我美色所迷惑,一时脚底下打滑?”
“……”顾天泽含笑上下打量王芷瑶好一会,“美色?”
王芷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顾天泽低笑道:“待会你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什么?”
“其实想要拽你一起过吊桥很简单……左右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而皇上还没到,御前侍卫总有疏忽。”
顾天泽微微太高了手臂,“别怕,小七。”
没等王芷瑶反应过来,后面山坡上射出了两支飞箭,顾天泽听见飞箭的响声,回身抽剑一气呵成,当当两声,飞箭被击落……王芷瑶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了,“走。”
顾天泽领着王芷瑶向对面奔跑,摇晃的吊桥,伴随着强风,惊叫声,王芷瑶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吊桥晃动得很厉害,可她却不怎么害怕,“你胆子好大。”
“不算什么大事。”他想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做不到?
“万一被人抓到了怎么办?”
“御前侍卫尚未布防,这边的地势我很熟悉……”顾天泽紧了紧手腕,可恶,吊桥还是太短了,眼见马上就到了,“不过朝廷上一准会有人倒霉。”
王芷瑶双脚踏在实地上,“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算计谁?”
“都有。”顾天泽倒是很诚实,“最近唧唧歪歪的声音多了起来,好烦人。”
王芷瑶甩开顾天泽的手,后退一步冷傲的说道:“多谢顾大人相救。”
“……”
顾天泽眼见着她头也不回的走进耀武山庄,生气了?不该说实话么?
“顾大人,顾大人,您没事?”
护卫耀武山庄的侍卫跑过来,心惊胆战的问道:“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
“嗯。”
顾天泽板着脸庞,“加强防卫,一会皇上驾到,不许再出岔子。”
回头看了一眼吊桥对面的闺秀,顾天泽冷然道:“特殊状况,特殊对待,命人护送她们过来,用船……吊桥暂时封闭。”
“可是皇上……”
“皇上若是怪罪,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顾天泽衣袖摆动,“去做事。”
“喏。”
侍卫躬身听命,顾天泽向着方才飞箭射来的方向凝神看了许久,仿佛在沉思刺客到底是谁。
在对面听说可以渡船通过的闺秀们长出一口气,总算不用再过吊桥了,同时心底也略有遗憾,她们怎么就没有王芷瑶的运气?
在吊桥中间碰见了顾三少,还被顾三少‘救了’。
能被顾三少救了,王芷瑶是多大的福气?
万一以后一步登天……闺秀们可是一直把顾三少当作金龟婿看待,想到了王芷瑶的出身,闺秀们嫉妒的心思淡了许多,王芷瑶是没有可能做顾三少夫人的,纵使乾元帝不赐婚公主给顾三少,也会选个郡主或是名门勋贵的千金小姐赐婚。
怎么选都不可能选到王芷瑶身上去。
“她倒是聪明,晓得没指望,就装作矜持的推开顾大人,连句感激的话都没说呢。”
登上渡船的小姐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三舅母拽着蒋氏的胳膊,劝道:“不过是几句酸话罢了,你此时教训她们,此事会越闹越大。”
“不行,不能惯着她们!谁也不能说瑶儿不好。”
蒋氏如今只指望着儿女活着,尤其是对女儿,她更是心存愧疚,甩开嫂子,蒋氏走到说得最凶的闺秀面前,“你说我女儿故作矜持?”
“蒋夫人。”
那位少女行了一礼道:“您误会了,我只是……只是……”
“当时状况危险,只顾着逃命,哪有心思想别的?换了你,不得能跑到对面去!”蒋氏愤怒的指责:“你若是想巴结上顾大人尽管使出本事,别踩着我女儿说事儿,你盼着嫁顾大人,别人心里可不见得看他好,我女儿将来还要嫁人的。”
“危难之时的权宜之计被你说得下作,你的想法太过阴暗,哪还有一点将门虎女的洒脱?整个一个长舌妇。”
“我女儿是被顾大人牵连的,她为何要给顾大人好脸色看?”
“蒋夫人说得是。”
长信侯在船舱后面高声应和,“本侯也认为阿泽要向王七小姐道歉,不是阿泽突然遇险,王七小姐哪会有危险?”
“不劳烦长信侯。”蒋氏疏远长信侯的好意,对着那名闺秀道:“你想嫁给顾大人,就直说,别以为旁人都同你一样的心思!”
渡船此时停靠在岸边上,蒋氏站在船舱门口,冷然道:“再让我听见你们谁议论我女儿攀附顾三少,就如同这个香炉……”
只听啪得一声巨响,鎏金香炉被蒋氏一巴掌拍成了饼子。
所有人都震惊了,蒋氏……力气太大点,谪仙王四爷是怎么忍了蒋氏这么多年?
长信侯目光火热火热的,兴奋的身体轻颤,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比他以前宠幸女人还要爽快,此时他已经忘记了隐疾,只记得蒋氏的‘力气’。
乾元帝到达耀武山庄,听说顾天泽遇袭的事后,勃然大怒命令厂卫彻查此事,离着老远都能听见乾元帝的命令,“查,给朕查清楚,谁看阿泽不顺眼。”
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躬身道:“遵旨。”
东厂厂都刘公公心花怒放,这回他可以借着此事,好好的为难为难朝上的群臣,让他们总是说厂卫同顾三少串通勾结,让他们晓得妄言的代价!
乾元帝上下把顾三少看了要几遍,问道:“你自己跑就是了,带个罗嗦作甚?此刻也不是对她?”
“蒋侯爷的外孙女。”顾天泽一本正经的说道:“况且臣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只为了这个?”
“您以为呢?”顾天泽反问。
乾元帝看了他半晌,实在是瞧不出有何猫腻,怅然道:“罢了,你随朕赴宴去。”
如果他强行把王芷瑶塞给顾天泽也不是不行,只是阿泽不会乐意,对蒋大勇也不好交代,“一会朕让皇后给她赏赐,压压惊。”
“随您。”顾天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乾元帝彻底放下了疑问,看来阿泽钟情的人不是她,那到底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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