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感性与理性

    有点迷惘的是杰伦哈。因为断鲸说过的一句话，‘东多尔玛也没法完全治好现在你身上的暗伤。’这句话无疑是给他下了死刑判决。如果事实真的如断鲸所说，杰伦哈以后就算可以再次踏上狩猎场，他可以狩猎的怪物的选择也将大大缩水。

    那样的狩猎根本无法超越自身的极限，他的成就也只能到此为止。一想到这里，杰伦哈就睡不着，他的身体他也清楚，现在的反应能力完全比不上之前，如果真的没法痊愈，他的最好归宿就是成为一名教官。把自己的毕生心血教导给下一代猎人，看着他们一路成长直到走上他未踏足过的领域。

    而暂时来说，杰伦哈遇见过最有潜力的年轻猎人就是洛基了，东多尔玛那么多年轻人，要么太浮躁要么没有太高的天赋要么就是大家族里的，而且，东多尔玛也不需要更多的教官，有着王立学院在，里面有着包含一名无限制猎人和数十名高级猎人组成的教官团队，他们中的每一位无论是狩猎实力还是知识储备都比杰伦哈强。

    剩下的就只有被分配到各个城镇，或者村庄。然而，闯南走北的杰伦哈这些年遇到的东多尔玛以外的猎人中，最有潜力的也就是洛基了。或者另一条村子里的那一位年轻猎人潜力能够跟洛基相比较，不过那条村子已经拥有教官，他过去也没用。唯一的去处也就是这条波凯村了。

    不过在下定决心之前，杰伦哈还是要回去一趟东多尔玛，确认自己的伤势能够恢复的程度，就算不能完全治愈，有个九成杰伦哈也有足够的信心利用自己的实力和刚学会的一些技巧填补这个劣势。

    就算恢复程度不理想，杰伦哈也还是要回到东多尔玛拿回自己的行李物品，那会是一项大工程，把所有物品都运过来波凯村并不实际，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变卖一部分，杰伦哈很有理由相信他的那些战利品绝对会受到商人猎人的追逐。至于放弃哪一部分的素材或者装备，杰伦哈准备回到东多尔玛做了身体检查之后再作打算。

    满打满算，刻劳也差不多要过来波凯村接他了。

    ————————

    “弥雅大婶，还没打算睡吗？”年轻猎人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老太婆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这种伎俩在十多年前她就被眼前这名猎人试过。

    “人老了，也睡不了太长时间，正在望着篝火想想以前的事情呢。”老太婆拿起一个放在壁炉边的杯子递给猎人，因为壁炉的火光，杯子内的水还温热着。猎人接过杯子，坐在壁炉旁边的地上，老太婆打趣道，“怎么，大晚上的来到老身这里，老身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的。”

    “呵呵，弥雅大婶你还爱开这种玩笑啊。”猎人脸上算是有了些表情，只是笑的很牵强，“那个叫洛基的孩子其实不是你们家族的猎人吧？”

    “噢，宫田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会有其他人冒充格洛利亚家族的人？”

    “跟那名行脚商一样，他们的灵魂都缺了一块，这一点不用多说，不过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并没有完全接纳他们。我有个猜想，他们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类。”猎人说出这个猜想，“当然，这也只是猜想而已，如果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会从哪里冒出来，毕竟，就算还残存的魔法，这里面也没有任何关于从其它世界召唤生物的法术。也没有凭空冒出建筑的法术。”

    猎人说的最后一句说明了他的最终意图，波凯村的发展速度太过诡异，在没有足够人手足够材料的情况底下，要从头建立一条新村子要花费的时间很多，波凯村现在这个发展规模在现有人手的情况下，时间再延后几个月或许能够建立起来。然而现在，它们已经静静地伫立在地面上了。

    “我只是怀疑。说不定你那位大少爷确实有什么奇遇也不足为奇，就算是我也没有完全了解这个世界，而且，世界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也会有它的发展规律。”猎人把水杯里的水喝光，杯子摆在地上。

    壁炉的篝火还在跳动，老太婆丢一根柴火进去，波凯村靠近卑斯雪山，寒冷的夜晚也只有靠着这个火炉才能活下去，老年人的身体可不像年轻小伙那样壮实。在听完猎人的话后，老太婆陷入了沉默，这番话已经有点超过她的世界观，不过更多的，她也愿意去相信她的托尔少爷。

    “唉，洛基那个孩子虽然我也有怀疑过，但这一段时间里，他的勤恳与忠诚让老身并不是很愿意相信他只是个泡影，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是站在托尔少爷的角度来思考，老身也是愿意相信洛基对波凯村没有敌意。”跳动的火光映入老太婆的眼睛，“宫田先生想必也是权衡考虑过了吧，不然你也不会给洛基那孩子进行指导。”

    “确实有过犹豫，不过感性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性，我会关注他的成长，如果他危害到了这个世界，我会第一时间让他感受到绝望的滋味。”猎人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但语气里面带有着不容置疑的意思，作为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猎人，他的成长道路绝对是从刀山血海中闯过来的，要解决一名根本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简直轻而易举。

    ————————

    从理性上来看，猎人有着绝对的意图把这个威胁除掉，不过感性这方面，一名真正有天赋的猎人在他手中陨落这样太让人伤感了。

    猎人对抗怪物从来就不会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全世界的事，没有整个世界的猎人拼命去保护人们和村庄不被怪物杀死与摧毁，哪里还有现在这个相对和平的发展。感性战胜了理性，猎人暂时容忍这个不安定因素存活下来，并且加快了他的成长，而在指导的时候，猎人也确定了这的确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天才，如果能够在往后的狩猎生涯中没有中途死去，他就算不能登顶无限制的名衔也会相差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