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直没说话的顾青城看着盘中准备精致的凤梨,说道:“这位姐姐,恐怕这凤梨不是为我们准备的吧?若是我们吃了,待真正有需要的人来了,岂不是……”
“他不会来了!”女子打断他的话,蹙着眉沉思半晌后,才带着几分痛苦说道:“每年桃花盛开的季节,我都会日日准备好一盘切好的凤梨到这里来等他,斗转星移间七个年头都过去了,桃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我的凤梨买好了切,切好了烂掉,然后再买,再切,再烂掉,还从来没有人吃过我切的凤梨,若是今天你们能成全一次我的心意,把这些凤梨吃掉。那么也算是帮我戒掉一桩心事,此后我再也不来了!”
女子没有说得太清楚,顾青城等人也没有听得太明白。但有一点却是清楚了,这是一位痴情的女子,每年到桃花盛开的季节,她都会日日来到这里,等候一位喜爱吃凤梨的男子。
“好吧!那我们就把这位姐姐如此精心准备的凤梨吃掉吧!”顾青城对这位女子毫无戒心,伸手就握起竹签,先是递给裴子慧一块,紧接着又递给段婉琴一块,最后自己也拿了一块,大口地吃起来。
一开始裴子慧还想着陌生人的东西要不要小心一点,可是竹签握在手里,似乎有一种不得不吃的紧迫感。而且这个时候顾青城都已经吞了下去。
女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带着激动的声音说道:“妹妹放心,这凤梨是我早晨刚刚从水果店铺买的,绝对新鲜。”言外之意自然是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害处。
她这样一说,裴子慧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笑了笑,也埋头吃了起来。外面太阳滚烫,他们又爬上了半山腰,还真是有些口渴,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人就将蓝瓷盘子里的凤梨吃得干干净净。
女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眼泪就如冲破了堤坝的洪水汹涌水止。
几人对女子又是一阵劝慰之后,这才听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这位美丽的女子叫青姝,之前一直和多病的父亲还有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就住在这片桃林的下面。
她目光幽幽地望着前方,既悲伤又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一年也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而且那桃花比任何一年都开得更浓更艳更香,许多人都是闻着桃花的香浓气味,情不自禁地走进了桃林。也是那一年,我的父亲渐渐病重,直到躺在床上爬不起来。更是那一年有一位俊美的书生走进了我的生命里,当然她也是闻着桃花的香气走进来的。”
几个人也不搭话,只坐在一旁凝神听着。
青姝继续说道:“那一天我刚刚从外面采野菜回来,正准备煮饭,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从门隙向外窥之,问了一声:‘谁呀?’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进来,他说道;‘迷路了,求口水喝。’”青姝继续说道:“听这语气我就知道是个书生,便打开门将他放了进来,不但给他端了一碗水,当天还留他吃了午饭。然后我才知道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因为连日来天热赶路,走到这里之时已经中了些暑气。而且更是因为贪恋桃林美景,而迷了路,故而才又渴又饿敲门求水喝。”
“那后来呢?”裴子慧无法抑制她眼中那好奇的目光,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瞧着青姝,等着她下面的故事。
青姝苦涩一笑,如画的容颜,顿现几分憔悴,“当时我的父亲虽然卧病在床,但是人还没有糊涂。见那位书生长得慈眉善目,便留他在家里休养几日。父亲虽然只是个猎户,但当年也是读过书的人,所以与这书生相谈甚是投机,父亲直说与他真是一见如故。父亲喜欢吃凤梨,他也喜欢吃凤梨,所以每逢他和父亲品茗谈心之时,我都会切上一盘凤梨摆在他们面前,每次他们都将凤梨吃得一块都不剩。后来待书生要离开的时候,父亲就拉着他的手说自己命不久矣,希望以后的日子他能照顾我。”
原来这媒人是她自己的父亲,而青姝竹筐里的凤梨也是由来于此。
“书生信誓旦旦,说这次入京一定考取功名,然后回来将我明媒正娶。”说到这青姝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继续说道:“哪曾想到他一走数月,音信皆无。京里发榜的日子都过了,他也没有再来我们家。父亲不甘心,就让我去京里寻他。待我到了京里,挤到榜单前去看,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名字。我知道他高中了,就在人群中找,可是在京里找了好多天也没有找到他。回到家中之后,我将事情原原委委地说给父亲听,父亲气不过,当即病情加重。我典当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给父亲治病,结果还是无力回天,在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父亲又想到了那个书生,结果一口气没有上来,人就西去了!”
“啊!”几人不由惊叹出声,没想到书生如此薄情寡意,更没想到青姝父亲会这样含恨而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