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自己身为局中人的时候,这种同情立马就变成了头痛——又想要名声,又想捞好处,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亏得谦王一直满腹内疚,又一直无意皇位,要不然她估计还真没戏。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他只有非常窘迫地移开了视线,聊胜于无地安慰对方道:“娘娘,臣并非此意……”
兰妃没理他。
沐羽只好又说:“这话若让皇兄听了去,臣倒罢了,只是恐对娘娘不利……”
闻言,兰妃脸上立马一白。
就在这尴尬时分,忽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个约莫十几岁模样的少年自屋外快步走来,一脸欣喜,打破了这快要凝固的气氛:“皇叔!是皇叔吗!”
沐羽循声望去,恰巧对上那少年的眼睛。他看那少年眉清目秀,肤白若玉,眉宇间很有几分兰妃的影子,便知这应当是主角沐云书了。不过他此刻的人设应当是“一片茫然”才对,便佯装不知,望向兰妃道:“……可是云书?”
兰妃含泪点头:“对,就是云书。”
沐羽非常不理解她为何回答个问题都要做出这幅情态来,仿佛生怕别人不会因此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似的。但当着主角的脸,他觉得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给对方亲妈闭门羹吃,唯有道:“记得臣走的时候还是抱在怀里的小孩子……转眼都这么大了。”
“皇叔,我可不小。”沐云书冲他笑道,伸出手比了比身高,刚好到沐羽肩膀那儿,“看,都到您这里了。不消几年,便能去边关找皇叔上阵杀敌了!”
……这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暴力。
沐羽心里想着,却看到对方眼里一片纯正孺慕之情,顿时心肠又软了。即便知道这以后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小东西,还是不免缓了缓语气对他说:“身为将来储君,你只需学习治国之道。至于其他琐事,一概交予臣子们做就好。一国之主,实在不该沉浸在这些打打杀杀之中。”
这话实在是很打击人的积极性。果不其然,在听到这话后沐云书的表情瞬间就黯了下来。他瞅瞅兰妃,又瞅瞅沐羽,最后小声嘀咕道:“可……父皇又无意立我为君。我,我就想效仿皇叔当年所为,励志做一贤王,辅佐皇叔!这有何不可!”
沐羽闻言,勃然变色。
兰妃很适时地哭出了声来。
青阳及时赶到加入战场,将误闯进来的沐云书这小祖宗连哄带劝地拉离混战中心,走前不忘再给这一片混乱中再点点火,道:“娘娘您可别哭了,殿下看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也不知道她这个殿下,究竟指的哪个殿下——眼前这个,还是她怀里那个。
沐羽十分意会地接上茬:“娘娘,可是皇兄他……对云书不好?”
“本宫生云书的时候,便险些让他跟着本宫一尸两命。”兰妃泣道,“后来虽然勉强保了他的性命,打小也是一路坎坷得很,总是不久便一场大病。兰家没什么本事,不似阿茵家那般,生病了自有好汤好药的送上。虽然有圣上垂帘,本宫也是提心吊胆了好些年。如今好容易才身体大好了,不似以往那般需要本宫时时刻刻操心了,可圣上却又不知怎么突然就厌了他……”
她哭着哭着,想起来拿手帕揩了揩泪:“若真就是这等苦命命格,又何苦投身来帝王家呢!早知当初本宫便与他一同死了算了!”
这番真情演出实在是很有些惨,连带着沐羽这个半局外人都觉得心痛起来了——大约是谦王的想法。他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兰妃,许久才道:“娘娘此番找我来,可是为了储君之位的归属?”
兰妃大约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白,很不适应,眼泪卡在眼眶里,呆呆的点了点头。
“娘娘知道皇兄……属意的储君是谁吗?”他又问。
兰妃动作一顿,有点胆怯地看了看他,再次点头。
沐羽就叹了口气。
他觉得眼前这女子实在是太傻了点,能活到现在估计全靠自带主角老妈的光环加持和他那个老好人便宜兄长的保佑。若是丢了这两样,怕是被人算计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想储君之位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会把希望全寄托在“始乱终弃”的“渣前任”身上,成功与否全靠对方那虚无缥缈的良心???
好绝望啊,这种队友。
但是看看自个儿计分板上贴的任务,他还是硬着头皮肃容站了起来,对兰妃揖手道:“若娘娘放心臣弟,此事便交予臣吧。储君一事乃国家根本,不可随意乱来……臣会好好规劝皇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