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这不关你的事,你去后面将我的药箱子拿来,给我将手上包扎一下,不要惊动旁人。”
那小宫女连连称是。
那天张贵妃前来和苗妃说起这些事时,苗妃虽然明白,张贵妃此刻的示好,必然是冲着自己怀着的龙胎来的,张贵妃既然开了口,她主动让还是等着到时候张贵妃求了官家过继,都并没有天大的区别。
然而,为了稳妥,她还是让自己的心腹宫女反复查证了自己宫中分配来的东西,果真有异,可是,太医院如此多的名医,为何统统三缄其口呢?这真是让人恐怖的事情。
是何人能有如此的权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官家自己?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纵然官家出于一些对外戚的忌讳,对那些高门大户的妃嫔不甚宠爱,也犯不着一刀切的让宫中所有的女子都遭遇孕育困难,尤其是对自己,或是对张贵妃这等没有娘家势力的妃嫔。
那就只有皇后了。
想到这里,苗妃不由的牙齿咯咯作响,她心中着实恐惧自己的孩子不能平安的生下来,这宫里,就算是张贵妃那般享尽恩宠,又有戒备心的人,都会不幸中招,何况自己呢?
如今,和张贵妃抱团,答应将这个孩子过继到张贵妃名下,寻求张贵妃的相助庇护,这是唯一的法子。
旁边给苗妃上药的小宫女,看着苗妃的神色变幻,一句也不敢多言,只安静上药包扎着。
……
斜阳已略略向低垂下,慈蔼的光芒一缕缕挂在檐廊上。
风荷殿内,张贵妃侧坐在贵妃榻边,双刀半翻髻上,带着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和蓝白琉璃翡翠珠花头面,身上是白蝶翻飞纹样的云锦衣,曳地的素色飞鸟描花长裙,戴着与头面很似一对的蓝白琉璃珠镶手串,胸前的赤金盘璃璎珞圈上,也镶着同色蓝白琉璃宝石。
白皙的皮肤闪着水样剔透的光泽,唇不画而红,眉不描而黛,眼睛如若略略低垂的娇杏,纤腰不赢一握,便是坐在榻上不动,也端的有一种天然风流态度。
旁边的王子月,正拿着各色古籍,给张贵妃说趣儿。
“这一沓古籍,都是我三哥游历前来时,在天一阁寻来的。
寻常的古籍铺子,都用芸草、肉桂、香油、麝香为书驱虫,天一阁却别出心裁,用染制过的硬黄纸抄写,与一般存放方法相比,至少还能多存放个十年。”
张贵妃听着有趣,不由接过王子月手中的古籍,又轻轻侧头一想,眼神滴溜溜转,摇摇头,笑道:
“只是这种染纸的法子太为繁琐,价格又过于高昂,一般商家乃是趋利而为,谁肯花费如此心思在这些书上呢?由此可见,这天一阁的老板,是真的爱书之人啊——”
“谁说不是呢——”王子月眉眼弯弯,满满的灵秀之气,又抬手拿起另一卷古籍《广陵乐书》:
“这是用湛蓝作染汁的碧纸,那是椒纸,是一种用辣椒的汁液渗透纸中的防蠹纸,可以毒死蛀虫,效果比碧纸更好几分呢——娘娘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