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以轻心,才精心安排了那次堂审。今日,你不但插手当地官员审案,还为一个品行低劣的小官儿说话,你是读书读得塞了心智,还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耿家势大到不畏皇权?只怕有了事,便是宫里的耿贵妃也保不了你!”
耿夫子听后气急攻心,血气上涌,头脸涨红。
可是,他却一字回不得。
因为,本就是他逾越了。
再者,他可以不把沈知府看在眼里,却不敢对赵御史有一丝不敬;赵家,也不是他能招惹的。
赵御史警告了耿夫子一番,并没有落井下石,接着道:“好在你涉入不深,本官不予追究。你切莫再糊涂了。”
耿夫子躬身一礼,退回原座,眼观鼻、鼻观心,再不发一言。
堂下众人只见他们低声私语,都不知其中关窍,还以为商议案情呢。唯有沈知府听见了赵御史的话,大热天的,浑身汗如雨下。
赵御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对他的懦弱无能十分鄙视。前次黄元一案也是弄得稀里糊涂,既无明确罪证又没有上官手令,就因为怕得罪昝巡抚,就轻信人言,把人关了起来。
这样的人,也配当知府?
大靖到底还有多少这样昏庸的官员?
当下也不问他,继续审理。
因问姚金贵道:“姚县丞,本官已经判令你和黄杜鹃的亲事由黄石人自行决定,你还不肯撤去诉状,还要告大舅舅和表弟吗?”
姚金贵心乱如麻,也未深想,依然还像上次一样回道:“禀大人,非是下官不肯撤去诉状,乃是大舅舅和表弟不肯承认这门亲事,一定要忤逆外公,下官娘亲这才告的。下官真真无奈的很。”
他还是咬死黄元和黄老实忤逆,将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赵御史却不理他,转而又喝问黄老爹道:“黄石人,你都听见了,你外孙不肯撤状,一定要告你大儿子和孙子忤逆,你还愿将孙女许给他吗?”
黄老爹恨极,嘶声喊道:“不愿!老汉就算把孙女掐死了,也不许给这个小畜生!他敢告我儿子孙子,我也要告他!青天大老爷,我要告他——我要告姚金贵和黄招弟忤逆!”
他一声声地嘶喊,老泪纵横。
案子审到现在,他总算相信了姚金贵要害大儿子和孙子的歹毒心肠;更明白了一件事:要是姚金贵不撤了状子,他儿子和孙子还会继续倒霉受审,连他反口也没人肯听。
上次他就说这是他家事,他要自己做主,可是那个官儿不理他;今天这个官儿亲口说这是黄家家事,要他自己拿主意,外孙却不肯撤状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人家气得浑身哆嗦,跪也跪不稳,匍匐在地。
黄元和黄老实杜鹃急忙靠近扶持,连连为他顺气。
黄老实转头对吓呆的黄招弟骂道:“爹要是气倒了,我就不认你!大姐你往后别想回娘家。”又转向姚金贵,“还有你,小畜生……”
姚金贵哪还听见他骂,自赵御史向黄老爹问出那句话,他就浑身冰冷;再一听黄老爹说告他,更是魂不附体。
“大人,下官愿意撤状!下官这就撤状,一切听从外公安排。”他一面喊,一面叩头不止,又转向黄老爹,“求外公别生气,都是孙儿不对。”
同样是告,他告黄老实父子,是打着外公的名义出头;黄元告他们母子,则是打着黄老实的名义出头;但黄老爹若要亲自出头告,分量与之前完全不同,那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赵御史于纷乱中直击此案要害,立即就清明起来。
沈知府和耿夫子都看呆了,满心苦涩。
众书生们也都敬佩地看着赵御史,就听他重喝道:“来人,请大夫来,为黄石人当堂诊治。”
立即就有一个衙役跑了出去。
接着,赵御史吩咐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堂下,给黄老爹靠着。
黄元和杜鹃急忙磕头重谢,姚金贵也不住感谢。
杜鹃又被获准去一旁照顾爷爷。
黄招弟也要去,却被黄老爹瞪走了,只得躲到一旁哭泣,惶惶不安。
待堂上安定下来,赵御史才继续审案。
他正容道:“官府乃是为民做主、伸张正义的地方,若是百姓都将家长里短的家务事告来官府,当官的如何忙得过来?这公堂还不成集市了!”
众人都觉他说得有理,都心有戚戚。
就在大家以为这案子就这么算了的时候,忽听堂上“啪”一声惊响,赵御史重重击下惊堂木,厉声道:“然,若有人将家事告上了公堂,就算‘清官难断家务事’,为官者也要谨慎处置,以防刁民藐视官!”
众人听楞楞的,不知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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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只能定时发布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