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腹痛的感觉,我给开些汤药,吃两剂就没事了。”
大夫满嘴文绉绉的话,许老二大部分都没听懂,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夫,又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许老太太,被狠狠剜了一眼,赶紧收回目光。
许杏儿对许老二说:“二大爷,大夫的意思就是说,二大娘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吃的东西太多撑着了,吃两剂药就好了。”
李氏其实也没听懂,还歪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听到许杏儿这句话,一下子就急了,刚想开口骂人,就听到大夫说:“就是这么个缘故,虽说是有身子了,可吃东西也要节制,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瞎吃了。”
李氏骂人的话正要出口,被这话说得一怔,嘴大张着看向大夫,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做别的表情。
刚才哭出来的鼻涕,在她鼻子下拖拉了半天,这会儿终于挂不住了,直接流进了李氏嘴里。
许杏儿不忍直视地垂下了头,觉得胃里隐隐有些翻腾,这会儿热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跟着送大夫出门的许老二身后,趁着许老太太不注意就溜回家了。
家里这边叶氏跟桃儿正在吃饭,桃儿捧着羊汤喝得正香,一抬头见许杏儿打外透进来,手一哆嗦,差点儿把碗摔了。
许杏儿眯起眼睛,看看她问:“第二碗了吧?”
桃儿把嘴里的汤咽下去,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碗里剩下的汤和羊杂,慢慢地把碗放在桌上,抬手用手背摸了摸都是油的嘴,讨好地冲许杏儿笑着,露出一嘴细小的乳牙。
“我给她盛的少,头一回只盛了半碗。”叶氏帮着桃儿说话,“让她把碗里这些吃完就不给她了。”
许杏儿本来也没想追究,抬手揉揉桃儿的头发道:“大姐就那么吓人?看见我就掉了魂儿似的。”说罢双手一撑,坐在炕沿上,微微阖上眼睛,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老屋发生的事。
桃儿讨好地冲她笑笑,赶紧捧起碗来,大口地喝着碗里的汤,似乎生怕许杏儿反悔,得抓紧时间,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叶氏听见许杏儿的话,赶紧咽下嘴里的汤,开口嗔道:“快别瞎说,这马上就要到七月了,七月初,鬼门开,下个月你们出来进去的,都要格外小心,天黑前必须回家,不要随便去拍别人肩膀,也别胡乱在背后喊人的名字,说话也要加小心,什么鬼啊神啊的话不要出口。”、
许杏儿不信这些,但既然叶氏嘱咐,她就也都一一记在心里,做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让叶氏操心。
“还有,七月里百鬼出,水里井里若是有淹死鬼,这会儿就要拉人下水,只有找到替死鬼,这些淹死鬼才能重新投胎做人,所以下个月都不许去水边井边去玩儿,听见没?”
许杏儿点头说:“娘,我知道了。”
“嗯,记住了……”桃儿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也记住了。
“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好好说话!”许杏儿对桃儿道,“跟你说过几回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等桃儿飞快地吃完午饭,许杏儿打发她道:“你把碗筷都捡下去,放在锅里舀水泡上就行,等会儿我自己刷。”
见桃儿端着东西出去了,叶氏才开口问:“咋了,在爷奶那边受气了?”
许杏儿刚才在老屋还觉得自己是在看热闹,但是回家的路上就忍不住开始后怕,若不是自己“小人之心”,趁着桃儿受伤的缘故把叶氏叫了回来,此时即便大夫说了只是吃撑了,李氏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连许老太太都会心存芥蒂。
听叶氏一叠声地催问出什么事了,许杏儿这才把中午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叶氏听罢,脸色有些发白,坐在炕沿处半晌没回过神来,扭头看看沉着脸的女儿,张了张嘴,有些费力地说:“这……怎么会弄成这样……”
许杏儿低头搓着衣角道:“娘,我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咱们以后真的要多留个心眼儿才行,不然被人冤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叶氏对女儿说的这件事,着实有些难以接受,对她后面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喃喃自语道:“做人咋能这样做呢?咋能无凭无据地冤枉人呢?”
许杏儿长叹了口气,她自己也不理解,家里都穷得跟什么似的,不使劲儿朝着好日子奔,偏偏要迎高踩低,也不知到底是过的什么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