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我只知道,什么才是我需要的,什么才是我喜欢的,我只怕,我所看重的,却是将我视若无睹……”
洛雯儿咬了唇,却听他忽然轻唤:“云彩……”
他似是有话要说,而她害怕听到那些话,亦或者,她已猜到他要说什么。
她急忙叹了句:“你看,烟花不见了……”
的确,烟花越来越少,仿佛在顷刻间便收了华丽,只有一两点寂寞的点缀着,时而映亮一小片浓浓的烟雾。
“这么快,我还以为……”
千羽墨沉默许久,方道:“谁让你出来得那么晚?”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直到那一两点寂寞的烟花亦归于平静。
“冷不冷?”
他摸着她的发心,却发现,她睡着了。
顿时哭笑不得,他以为她沉默了这么半天,是在为他的心事而纠结而内疚,却不想……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真想好好惩罚她一番。然而只是解了披风,重新围到她身上,又轻手轻脚的将她背起。
可仍是惊动了她,低低的咕哝了一句。
很轻,却异常清晰,她说:“你还是穿白色的衣服好看。”
他心间一震。
自紫烟去了,他便穿起属于她的名字的颜色,似乎这样,便仿佛回到了那段虽是艰难辛苦却最为轻松快乐的日子,而她,便如同这目光随时可触及的紫色,永远陪在他身边。而且,因为紫烟深爱紫色,某些人便视这颜色如芒如刺,而他,就要让这芒刺随时随地的刺着那人的眼,那人的心。
可是今天,有人说,他穿白色好看……
这个人,此刻正静静的伏在他的背上,手臂信任而依赖的环着他的颈子。
曾几何时,这个人睇着他的目光总是充满了怀疑与警惕?曾几何时,她总是处心积虑的想要逃出他的掌心?曾几何时,她对他的好意弃之敝履?曾几何时,她与他因为漠不相关的人而针锋相对,恶语相向?
而现在,她卸下一切装备,将自己交给他。
她的呼吸轻轻浅浅,细碎而均匀的撒在他的颈间,如同一根羽毛,颤颤的,轻盈的,扫过他的心。
云彩,他默念,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心,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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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仿似做了一个梦,然而即便是梦,亦没有忘记心中的牵念。
莫习……白色……紫色……
她有些朦朦胧胧的想着。
其实他穿紫色也很好看,不,他应该穿什么颜色都很好看,只不过自打在宫里因为一挂紫藤萝险些丧命,又得知除了无涯国主,谁也不能穿这象征着他珍贵的回忆,属于那个享受他独宠与珍爱的女人的颜色,她就莫名的讨厌起这种颜色,似乎但凡与此颜色相联系的,都会生出不祥。而她,不希望他有任何不祥!
她又陷入梦境,仿佛看到一幕铺天盖地的紫藤萝,开得葳蕤而灿烂,曼妙而多姿。
风过,馨香与烟雾阵阵,就像奔腾的云海。
海边,立着个男子。白衣赛雪,黑发如墨,衣带当风,风华绝世。
他似乎正在沉思,没有看到那幕紫藤萝正缓慢的向他移来。
藤萝似在笑。
她很奇怪,植物怎么会笑呢?
可是她确实看到了它的笑脸……神秘,诡异,带着几分莫测的阴险,几分笃定的嚣张……缓缓的,悄悄的,向着白衣人游动。
她仿佛还看到它长出了手……女人的手,一只,两只,三只……优美而邪恶,温柔而狰狞的向那人伸来……
可是白衣人丝毫不觉,亦或者,他站在这里,就是在等待那紫藤萝的召唤。
她却急了,可是好像有绳索捆缚着她,让她无力怎么努力也无法移动半分。
于是,她只能看着那妖冶的紫飘摇的笑着,看着那柔若无骨却似是蕴藏着无法估量的力量的手猛的向他抓来……
“莫习……”
她不知自己是否呼唤出声,只觉得身下霍然一震……
梦顿醒。
她松了口气,却听一个声音仿似从梦里飘来……
“你若是喜欢,我便只为你穿白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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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刺耳的风声忽然没了,洛雯儿骤然落入一片安静中,从不知是第几个梦里醒来,模糊的看了看四周,深深嗅了嗅枕头上的香气,睡了。
朦朦胧胧中,身边好像多了个人。
她乍然惊醒,然而待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她咽下了口中的惊呼。
然而这么一来,睡意顿时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