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收拢了手臂,让她离自己近一些,再近一些……
月光细腻,映得桥面亦好像敷了层珍珠粉,一长一短的两个影子铺在上面,缓缓移动。
短的影子渐行渐慢,终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千羽墨担心的看住她。
洛雯儿笑了笑,拭去额间薄汗:“昨天下了雨,所以今天有点不争气。”
千羽墨目光晦暗:“你就这么一直将就着?舍不得银子?”
“哪有?”洛雯儿瞪了他一眼:“已是请了大夫看了。他狠狠的夸了你的接骨之术,只是……”
垂了眸子,唇角衔一丝淡笑:“他说以后走路不会碍事,就是没法快跑,我想我的那个轻功……”
“云彩,”他打断她,凤目微闪:“你能跑出三尺吗?”
“诶?”洛雯儿莫名其妙的抬了头。
“三尺。”他笑,坚定看她:“我就在距离你三尺的地方!”
风打桥下吹来,拂起二人的发丝,遮挡在面前,错落纠缠。
“莫习……”
良久,洛雯儿幽幽的开了口:“其实,我们今天……圆月……过桥……不一定……”
握住她的那只手渐渐收紧。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其实,好朋友也是一辈子……”
就像是看着一只盛满水的碗于倾斜的桌面缓缓的偷偷的滑向边缘……是接住它,还是任其滑落?
洛雯儿接住了它,然而因为本应发出的脆响没有到来,心里却出现了别样的空落。
不过,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然会选择接住。
她现在的感情,便如同这只碗,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因为她无法做一块无动于衷的石头。她不只一次的想问自己一个问题,可是那个问题刚刚一闪,便被她压住。
她不可以有任何想法,也不应该有,因为她在等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如同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一般杳无音信,但她,不可以像这桥下的流水一般摇摆不定。
莫习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能够明白她要说什么。
良久,听到他一声轻语,轻得仿佛是从远远的假山上传来的叹息,却是异常清晰的响在耳边:“即便不能……亦愿与你这样走过一生一世!
风,再次划过,是抚平了心绪,搅乱了发丝,还是吹皱了湖面?
她抬了眸,对上他眸底的晶亮,就仿似看到彼此通透的心思,不约而同的一笑。
他握紧了她的手,带她走向桥边。
“诶,不是要下去吗?”
“那怎么成?既是要走过一生一世,总归是要这一生一世长一些,再长一些。”
“贪心!”
“我这人就是贪心,你能怎样?”
洛雯儿懒得跟他斗嘴,只倚在桥栏,放目远眺。
他们现在正好站在漱水桥的最高处,但见清辉遍洒,浮光跃金,静影沉璧。风卷来水面的湿气,六月的花香,牵起他们的衣袂,将特有的气息悄悄藏进飘摆的衣褶间。
“莫习,你最近都没来,是不是病得很重?”
“怎么,想我了?”
洛雯儿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只严肃看他。
千羽墨笑了笑:“若说是病……倒也不是,我就是睡了一觉,很长的一觉,很舒服的一觉,舒服得都不想醒来了。”
“那你现在……”
“梦游。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所以,即便是梦游,也要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