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景霜一言不发,盯着她看了一路,马车最后停在了西宫门。
良久,沐景霜才说,修离墨退位,新皇和沐宣境无冤无仇,今日沐宣境便被释放。
不用多言,李茗沁明白了。
所以,他是带她来接沐宣境的。
还有这包袱,他是打算放她随沐宣境离开吗?
李茗沁有些不敢相信,可那双沉寂了许久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沐景霜勾唇一笑。
她这么聪明,果然猜到了。
是,沐景霜放手了。
一个没有心的女人,要她的躯壳作甚。
她对沐宣境的感情,比当初对他来得还要强烈。
她可以为了沐宣境毫不犹豫去死,再看看当初如何待他的?
轻言放弃他们的感情,连让他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终究,还是不够爱。
沐宣境一瘸一拐走远,李茗沁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一人狼狈不堪,一人优雅尊贵。
李茗沁多次去扶他,都被他拂开。
“将军,就让她这么走了吗?”车夫不甘心地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
车夫是沐景霜的随身侍卫,跟在沐景霜身边多年,看得清沐景霜很在乎这个女人。
可他不明白,将军这么俊美,还手握一方重权,那个女人怎的不识好歹,弃了将军,偏要去跟一个邋遢的男人。
那个男人还是个残废。
沐景霜收回目光,低低道:“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车夫听。
车夫似懂非懂,“那他们去哪里?”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瘸腿的男人,他们能去哪里?
那个男人好像还特别不待见那个女人。
他真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非要贴上去。
“天下之大,总会有容身之所。到哪都好......”
沐景霜似叹非叹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只要在那人身边,又岂会在乎去哪里?
......
半年后,朝中反对夏弄影的声音渐渐淡了。
他虽是空降,可这半年来,他们有目共睹,夏弄影有治国之才,手腕刚柔并济,凋零的国度慢慢有了起色。
先前战乱多年,很多城池都被战火波及,民生凋敝,庄稼也没人种植,国库空虚。
经夏弄影治理,出了很多新奇的点子,商业开始繁荣,百姓又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东燕开国皇帝消失匿迹之事不再被人谈起,民间谈论更多的是,当今皇上如何如何,近来又出了什么典章。
东燕开国皇帝传奇的前一半生,也被人津津乐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连戏园子里,说书的勾栏瓦院里,都编出来许多话本来,演绎开国皇帝的生平。
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
数不清的话本,各种故事云集,有道他诸多风--流韵事,有道他不近女色。
台上演着戏,这戏里说他在慕幽为质时,娶了慕幽的公主,为了公主散尽后院美妾,夫妻恩爱,可惜天妒红颜,公主暴病而亡。
台下看官嘘唏,自古英雄多美妾,有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散去后院的女人?
戏不过是娱乐大众罢,真真假假有何关系。
他们开心才是正理。
角落里,面如冠玉的公子落寞起身,走出了戏园子。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出戏。
可他,却是陪那个男人一路走来,各种艰辛,也就他能懂一二。
他是人中龙凤,受上天宠爱,可惜,被一个女人毁了。
为了她,抛弃江山社稷,半年过去,杳无音信。
台下看戏的人不信他为了迎娶那个女人,叫人把后院的美妾散去,在他们眼里,那个慕幽国的公主死了,没福分见到他君临天下,为她唏嘘。
阴昭只觉得好笑,啊墨的一生,非但是传奇,还成了谜。
天下之大,他又该去哪寻他。
“大人,皇上正派人到处找您呢。”尚书府里的小厮走了过来,面上焦急。
阴昭目光微沉,点了点头,“去备马车。”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阴昭下了马车,步伐悠悠。
那悠闲的姿态,就像在自家花园散步一般。
小厮急得擦汗,暗道大人真是好性子,皇上催得紧,他竟然还能如此悠闲。
他哪里知道,阴昭不喜夏弄影,如果不是听啊墨的话,替夏弄影守住江山,他如今早就辞官,找修离墨去了。
这天下,能让他焦急的,只有事关啊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