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向离他们最近的几块毛料,确实如他所说并不好,上面什么都没有,也就意味着这里面全是白花花的石头,倒是一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块能出绿,不过她却看不上眼,想到这,眼眸一转,饶有兴趣的对他道:“那你说,前面正蹲在那儿看的人,他手中的毛料怎么样?”
傅恒之这回连赏都没赏那块毛料一眼,看到人儿这带点儿调侃的模样,淡棕色的眸子深了深,低低道:“还好。”
顾子安咂摸着他的话,还好?
唔,这评价标准倒是比前面的高了,也就是说,他觉得这块会出绿,但品质一般?
这话若是放在别人那儿兴许不准,但放在她这儿倒是和她想的一样,心下惊讶,他不是说自己不懂么,怎么还连着两次猜对,难道是瞎蒙的,这运气也太好了吧,他以后要是不打算当军人了,倒是可以转行赌石了。
她哪里知道傅恒之压根就没看那些毛料,也许对别人来说,她的一颦一蹙,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句看似淡然的话语,都与平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但在傅恒之那儿却悉数放大了无数倍,哪里还需要看那些东西,她不在意的语气,略带调侃微蹙的眉头,早已一丝不落的尽收入某人眼底。
顾子安将手从毛料上放下,虽然她看不中这些毛料,但并不代表她会放过这上面的天地灵气,少归少,却聊胜于无,既然被看见了,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白白错过了?
傅恒之见她或勾唇,或微微一笑,或扬眉,似乎除了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对店里有些不满外,后面的心情却是一直很好,尤其,当她将手放在毛料上面时,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精致的脸庞会在那一秒间轻微舒展,眼眸微眯,似乎……唔,很舒服?
等再一次看见她露出那种细微的表情时,他眼神一动,下意识的将大手放了上去,粗糙的质感从下面传来,硬邦邦的没有一点儿舒服的感觉,他不满的看着手下的毛料,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这些硬邦邦冰冷冷的东西,连跟他在一起时都没见到人儿露出过这种表情。
不对,唯一一次是在他送玉壶的时候,想着,目光上移本是想看一眼玉壶,结果,却率先落在了人儿瘦弱的肩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薄唇牵起一抹弧度,他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白皙的颈项落入眸中,银色的项链若隐若现,连同精致的锁骨一起隐入下方,淡棕色的眸子忽然深了深。
突然柔软的触感从手背轻轻滑过,傅恒之一顿,倏地低下头来,入眼的是顾子安刚刚收回去的手,舒服的感觉从触碰的地方丝丝窜入,他眨了眨眼,再看向手下硬邦邦的大石头,好像……也没那么粗糙难看了……
顾子安没想到会碰到别人,微微愣了愣,这才发现傅恒之居然也将手放在上面了,无语地瞅了他一眼,只当是他跟着无聊,倒也没多想。
然而接下来,顾子安就发现不对劲了,她手放在毛料上面是为了吸收天地灵气,而灵气窜入体内的那一瞬间,她都会下意识的眯起眼来,虽只是那么短短一秒钟,但当她下意识的收回手时,每每都会不小心碰到傅恒之放在上面的手。
明明,她刚才眯起眼来时,并没有看到他将手放在上面啊?
顾子安狐疑的看了傅恒之一眼,深藏的眸子直直的与她对视,没有一点儿不妥之处。
“怎么了?”傅恒之面无表情,冷峻的面容与平时别无二致,出口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疑惑。
“没事。”顾子安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没有看见深藏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眼神微闪,将目光投向最后一块出绿的毛料,正打算走过去,脚步忽然一转,朝着旁边一块普通的毛料走了过去,唇角轻勾,若无其事的将手放了上去,没办法,谁让每次天地灵气窜入体内的时候,在那一刻,她的警觉性都会瞬间下降不少。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手放上去的那一刻,顾子安与前几次一样,微微眯了眯眼,脸上的神情在一瞬间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身侧。
果然,在她眯上眼的一瞬间,傅恒之眉锋一动,骨节分明的大手以极快的速度放了下去,与白皙的小手只隔了一条缝的距离,若不细看,还以为两只手原本就是紧挨在一起的,她只要轻轻一动,就一定能碰到。
感觉到自己手背上投来的目光,她嘴角一抽,满头黑线,她说她怎么次次都能碰到他,前两次没注意到也就罢了,后几次明明注意了,怎么还能碰到?
得!搞了半天,一个是无意识的,一个是有蓄谋的,她能不碰到才怪!她倒是没想到他会……呃……这么幼稚?
她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放在自己旁边的手,这回倒是没直接将手拿起来,而是慢慢从旁边平移出来,眼角余光却是不曾移开分毫。
白皙的手一动,某人的眸光也跟着一动,一瞬不瞬的看着人儿的手,然而柔软的感觉没有等来,却眼睁睁地看着那手从旁边拿来,没有碰到一丁点儿。
傅恒之呆愣的看着毛料上方空荡荡的位置,好看的眉头紧拧在一起,眉宇中满是不解,仿佛不明白自己明明算的好好的,怎么会一点儿都没碰到?
顾子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趁着某人还在呆滞中,直接走向了最后一块毛料,这一次,为了以防万一,在吸收了天地灵气后,她并没有下意识的直接将手拿来,而是先垂眸看了眼毛料上方,不出所料的,刚刚还呆愣的人,这会儿倒是回过神了,大手放的稳稳当当。
她也不着急将手拿开,抬眸,好整以暇的睨向目光还放在自己手上的男人,淡淡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好玩?”
傅恒之一怔,猛然抬头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眸,藏在碎发后的耳尖陡然爆红,大手下意识的飞速收了回来,冷峻的脸上有一丝僵硬,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顾子安满意了,慢悠悠的将手收了回去,拍了拍手,脚步刚一迈开,身后却传来低低的声音。
“喜欢。”
是喜欢这样玩,还是喜欢这种感觉?
回头,对上的是一双深藏的淡棕色眸子,里面闪烁着别样的光芒,一瞬不瞬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她能看见自己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在那双眸中,专注而唯一,仿佛,让人有种你就是他的全世界的错觉,带着毫不遮掩的暖意。
答案不言而喻。
顾子安眼神一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自从上次之后,她好像能越来越多的感受到他的情绪,似乎……好像……也还不算太坏?
想着,她浅笑而立,“过来帮忙搬东西。”
一家店,顾子安勉强只看中了一块毛料,大小倒比一个篮球大一点,她示意傅恒之将毛料放在台子上,转而问向老板,“麻烦看一下,这一块毛料要多少钱?”
老板从两人进来后目光就没移开过,尤其两人刚刚挑选毛料的时候,人家都是蹲在那儿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放大镜,每一块毛料都在那儿认认真真的看,而这两人完全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边,根本就不在意,这一看就是和他店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图个新鲜罢了。
“等着啊,我帮你们称称看”老板笑眯眯的随意往称上一放,不多不少正好有五公斤重,当下伸出五根手指。
顾子安挑了挑眉,“五千?”倒是比汉宁市的贵一些,不过想想这是在上宣市,倒也是正常。
老板一听这话,当下就唬了脸,摇了摇头,“小丫头五千哪能买的到,这里面可都是翡翠,随便一副镯子都要上万块了,至少得五万,我这还算你们便宜的了!”
顾子安一听,正打算拿钱的手一顿,这里面确实是一对镯子都要上万块,但那是在她提前知道赌中的情况下,不然就等于花了五万买了一块石头,这明显就是老板在坑不懂行的新人,就算是毛料,尤其大小也不算大,哪有卖这么贵的,她虽然有钱,却不代表愿意当冤大头。
她这边想着,还没说话,那边已经有人先行递过来了一张卡,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刷卡么?”
老板连连点头,笑呵呵的正准备接过卡,一只白皙的手先他一步覆在了上面,直接把男人的手给按了下去。
傅恒之一震,定定地看着手背上方的手,柔软的触感再次从上方传入,轻轻的、暖暖的,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手背直接窜入心脏,丝丝缕缕,紧紧缠绕,好不容易下去的热度,再次诚实的爬上耳尖,薄唇微微上翘。
顾子安却没注意到他,对着老板慢悠悠的道:“五万?”
“对!五万!小姑娘你刚刚可看见我称了啊,一共五公斤,一公斤一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老板生怕她不信,还特意解释了一遍,说的一板一眼,有条有序,眼睛一直盯着被一同按下去的那张卡,活像看见一条大鱼似的。
顾子安轻笑了笑,刚想将手拿上来,傅恒之像是察觉到她的动作,想都没想大手一动,直接反握了上来,她一愣,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的包裹着,不留一丝缝隙,脸色一黑,她算是发现了,不光如此,自从上一次之后,这人一逮到机会就黏了上来,自觉地简直不能再自觉了!
她不知道的是,傅恒之每次只是跟着感觉走,一开始是发现自己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然后只要没事的时候,便都会主动过来找她,她来上宣市上学,他便把工作调到这儿来,他从第一天就说过,离得近方便。
不,应该说只要你问,他总是会明明白白,丝毫都不遮掩的将所有的一切展现在你面前,真诚的让人无法生气,就如同刚才,你说好玩,他却清楚的告诉你——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才做,他甚至都没察觉到有任何不妥。
而自从上一次之后,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如贩了毒瘾的人一般,恋上了那种从心底溢出的饱胀感,轻轻的、痒痒的,一直盘旋在心头不舍得离去,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触碰身边的人儿,每一次触碰,那种感觉又从心间溢出,然后怎么都觉得不够,一次又一次,贪念着一种名为顾子安的毒。
她抽了一下,没有抽出,瞪了他一眼,她瞪他,傅恒之就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然后低下头去,看了眼大掌包裹的小手,他抿了抿唇,恋恋不舍地默默将手松开,冷峻的脸上还有着明显的不情愿,两条英挺的眉头都快纠结在一起了。
顾子安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老板,眯了眯眼,淡淡的道:“一公斤一万块?据我所知,一般毛料的市场价,稍微大一点儿的都是一公斤九百块,小一点儿的一公斤三百块。”
老板每随她多说一句,脸色就僵硬一分,硬着头皮道:“小姑娘这话可不对,谁说没有一公斤一万的?一公斤几万、几十万、几百万的都有,要是都按九百块一公斤来算的话,哪儿来的天价翡翠原石?”
顾子安笑了笑,又慢悠悠的道:“一公斤一万甚至更高的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那是开出了窗口,增大了出绿几率,又或许是几百公斤的毛料全赌,几百人上千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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