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不该指望黛玉的谅解。
虽从现在所知的情形看来,黛玉至少没有怪怨祖母,仍在尽力帮忙
“既然张淮已经下了战书,想不应战也没有可能了。”
张滦最终是这么说的“崖松,你去找店家要一份笔墨纸砚来。寒枫,你送了祥宫出去再回来,接下来还有事要你去做。”
两个道兵自然听命。
但崖松还是问了一句“少主,太孙那边还回去么?”
张滦显然对太孙已经没了多少好感,竟冷笑一声,道“都这时候了,还去做什么?夜宿东宫么?”
崖松耸耸肩。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本来对那位太孙殿下很有些好感的少主是越来越反感那位了。
张祥宫的感想又自然不同。
张滦会那么明确的在他的面前表现对太孙的怨念,张祥宫明白,这是对他进一步表示信任的表现。
可问题是
走出“忆楼”之后,张祥宫颇有些郁闷的回望雅间的位置。
——连衣服都没让他换,就让他穿着一身道服过来了。明明表现出要走出张家的态度,却又这么见他,怎么想,都是“贾家的事情很重要”才会这样啊!可居然就没下文了?这样就行了?
还有,这两兄弟也真不愧是兄弟。
一个神神叨叨的一句话,他和寒枫都不知其意,到了另一个这里,就立马变成了“战书”。
到底是什么战书?
都让他知道了这么多却不让他知道得更多一点,也真是太不厚道了!
※
张滦写信时,崖松和寒枫虽然都守在房间里,却都自觉地和张滦拉开了有一段距离。然后,连着寒枫也没有了在张祥宫面前的“稳重”两个人使劲的交换着眼色。
眼看着张滦停笔,也没有立刻上前。
只因为张滦竟是对着信纸出了神。
张滦确实是有些出神。
只是,和下属道兵心里揣测的原因全然不同就是了。
——信纸上的字,显然和道家推崇的飘逸、玄奥等词毫无干连,可是,透着锋锐的笔锋,也和前生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前生,他推崇女儿家,又养在后宅,自小的字体就被父亲批判“柔媚无骨、不登大雅之堂”。后来,一点点的经历身死、人情,字体渐渐端正起来,却依然是无锋无骨的,不过是渐露沧桑。
再后来,他曾想着去考科考,为此练起了颜体,却也终究难得精髓,反而有不伦不类之感。
倒是如今
他心知,不管是要弥补前生的遗憾、过错,还是别的什么心思,这几年都是唯一的机会。且也只有几年的时间。
科举的时间不够,更重要的是,也没人会让“张滦”从科举出身。但另一方面
自古军功最重!
故此,不管原本再怎么好风雅、厌弓马,也只能努力。大概是愧疚导致的动力颇足吧,如今这手柳体,倒是被如今的父亲评价“登堂入室”了。
只是,这信要送给的人,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柳书?
而且希望他的为人真如黛玉所说,如他所知吧。若能如此
林妹妹,你就能真正有一个“走出去”的机会了。
轻叹一声,张滦又检查了一番措辞语气,将信纸吹干,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了信封中。随即却唤了崖松道“崖松,我记得他们说,你是几批道兵里武功最好的一个?若是和张淮身边的道兵动手,你有几分胜算?”
崖松就更是目瞪口呆!
不过他反应还是很快的,且很自信“若是一对一交手,张淮身边那四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就是一对二,属下也有逃走的把握。”
张滦想想“你去通知雅楠、huā梣回来,通知之后,就记得去盯住贾家一个叫做黎勇的家仆,想来很快他就会送一封信去驿站甚至可能已经送了。然后你跟着那封信,如果张淮的人不动,你也就不动。张淮的人动了,你就去把信抢来,送去原本的目的地。”
崖松奇怪的一一记住。
张滦紧接着又道“寒枫,你的话,就要麻烦你出一趟远门了。我拿着我这封信先赶去扬州。但你要记得,在崖松保证的那封信送到了目的地以后,隔个两三天,你再亲手将这封信交到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大人的手上。”
寒枫愣了愣。
这命令真是天外飞来
不过,今日里贾府的事,确实是涉及到一位林姑娘?之前的事情也是
故此,他应命之后,还和崖松对望了一眼。
在诸多的疑问里,只有一件是要确认的。
崖松再次大胆开口“我们若是都出任务了,接下来由雅楠、huā梣两个照顾少主吗?”
这是八个道兵里唯二的两个女性。
他还以为,少主不喜欢她们近身跟着呢
“不。”张滦立刻摇了头“我身边要是一定要有人,那接下来由岩杉跟着我吧。”
不管是不是杞人忧天前车之鉴,他永远都不想再亲自造就一个袭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