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众人都是怒火交加,根本就没人想多看他一眼。
赵郎中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的有些心慌意乱,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杨郎中已经不知磕了多少响头,额上又红又肿。
赵郎中定定神,张口说道:“夏娘子,此事确实是杨郎中的错。我也没脸替他求什么情,要怎么发落都随夏娘子。只希望夏娘子宅心仁厚,饶过杨郎中这条性命。”
真没想到,刚才被信口诬蔑的赵郎中居然会为杨郎中求情。
夏云锦一怔,忍不住重新打量赵郎中一眼:“他刚才还想把脏水都泼到你头上,你就不恨他吗?为什么还要替他求情?”
赵郎中苦笑一声:“我和他本是同乡,当年来京城,还是他为我介绍了夏家这份好差事。做人当饮水思源,就算他对我不仁,我总得讲几分义气。”
听到这番话,夏云锦也微微动容了。
跪在地上的杨郎中也听到了这番话,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羞愧,却连抬头看赵郎中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一片令人屏息的静默过后,夏云锦终于张口说道:“要想饶过杨郎中一命也不难。”
杨郎中浑身一颤,立刻抬起头来,一脸狂喜的正要道谢。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夏云锦冷然说道:“要想饶过你这一回,还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如何。”
杨郎中果然是聪明人,几乎想也没想的说道:“夏娘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云锦直截了当的问道:“到底是谁给你那五百两银子?”
杨郎中答道:“我不知道。”
夏云锦:“......”
杨郎中见夏云锦面色不愉,忙解释道:“夏娘子,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来找我的时候是深更半夜,别说姓什么叫什么了,就连长的什么模样我都没看清楚。我倒是问过他姓名,可他根本就没告诉我。只说有事要和我交易。”
至于交易的内容,夏云锦当然已经很清楚了。
“照你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姓名,只拿了他的五百两银子就给马投毒?”夏云锦挑了挑眉:“那个人就没想过,万一你要是没动手贪下了银子,他又该怎么办?”
杨郎中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他说,要是我拿了银子没有把事办好,日后一定不放过我!不管我跑到哪儿,他都能找到我。”
那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竟然有这么大的口气!
夏云锦思忖了片刻,却不得要领。抬头看方全一眼,方全也皱紧了眉头。
他们原本认定幕后的主使是王升荣。可王家只是商贾之家,就算有几分财力,行事说话也不可能如此嚣张......
如果不是王家,那么在暗中对付夏家的到底是谁?是谁和夏家有这么大的仇恨,一次又一次的设局对付夏家?
一个谜团解开了,可这个谜团背后,分明又有更多的疑点,重叠在一起,似一片无边无际的迷雾。让人困在其中,无力看清事实的真相。
夏云锦将心里纷乱的思绪按捺下来,想了想说道:“杨郎中,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再仔细想一想,说不定你忘了一点什么。”
杨郎中努力的回想,半晌才不怎么确定的说道:“当时那个人来找我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身手都很灵活。对了,其中有一个侍卫,好像喊过一声宗管事。”
宗管事……方全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
夏云锦反复盘问,杨郎中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消息了。
方全低声说道:“三娘子,天色不早了,今天忙碌了一整天,大家伙儿也都累了。不如先歇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夏云锦也觉得十分疲倦,闻言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有了不少的收获。既逮住了内贼,又确定了确实有人在暗中对付夏家。杜郎中信心满满的说有法子治好病马,只要能先撑过眼前这一关,就能为夏家赢得宝贵的时间。等缓过劲来,再想法子查出幕后主使也不迟。
“对了,他们两个怎么办?”方全问道。
杨郎中一脸的仓惶和祈求,赵郎中也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夏云锦略一犹豫,便下了决定:“让他们两个别待在一个屋子里,再找人守着门就是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