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勒公主却不耐烦地催促着开门。屈巫诧异地看了眼她,怎和姬心瑶一样,动不动就耍公主脾气?难道天下的公主都是一样的性子?
他们出了大门向湖边走去,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悄地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月亮一露面,满天的星星就惊散了。部落里远近几处的碉楼都从夜色里透出来,背衬着暗蓝色的天空。草原深处笼罩着月色,雾茫茫的。四周一片静寂。
月色下的水面像光滑的缎子,不起一点涟漪。湖边则是一片短短的、天鹅绒似的青草地。
一路上,勒勒公主兴高采烈地说着,屈巫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在一个水弯处站了下来。
屈巫看着静静的湖水。恍惚间,身穿粉色衣裙,头顶束一金色发环,无数条细辫子垂到肩上的姬心瑶从水里冒了出来,指着屈巫叫道,就是他把我打晕的。
屈巫突然轻轻地笑了出来。真是个不讲理的丫头,我那是打你吗?又是三月三了,你还记得吗?
屈巫一声轻笑,惊起了正陶醉地抱着屈巫胳膊的勒勒公主。他在笑,是很开心吧?勒勒公主不由得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偎到了屈巫的身上。
屈巫下意识地搂住了勒勒公主贴过来的软软身子。那一刻,他的脑子里依然是姬心瑶的身影。
勒勒公主微微颤栗着踮起脚仰起了头。月色下,她长长的睫毛像是沾了水汽一样,一双眼睛显得雾蒙蒙的,鼻尖上竟沁出了晶莹的细汗,嘴唇微张着,像个孩子乞求吃食一样,万分惹人怜爱。
心瑶,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心瑶,为了你,我什么都不顾了。心瑶,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屈巫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他的唇快要吻到她的时候,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浓浓地袭了过来,屈巫一下子僵住了。这不是心瑶,自己是在塞外羌人部落,不是在郑国的洧水河边。他的心猛地一紧,搂着勒勒公主的手放开了。
然而,勒勒公主却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猛地将自己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地压倒了屈巫的唇上,不停地在屈巫的唇上蠕动着、咬磨着。
屈巫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突然,远处黑暗里跳出来一个身影,指着屈巫暴跳如雷,嘴里叽里呱啦地乱喊一气。那是孟达诃,他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担心着,惧怕着,非常非常地不放心。
孟达诃的语气竟是十分委屈和愤怒。巴都告诉他,这个汉人不会娶勒勒公主,而且会帮助他,让他不要闹。他信了,可他竟是个大骗子。都搂在一起亲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勒勒公主被他从甜美中惊回,气得小脸都变了形。她怒不可遏地又要冲上前去打他,却被屈巫一把拉了回来。
孟达诃依然狂怒,却又忌惮勒勒公主,只敢远远地叫嚷。屈巫看着他摇了摇头,唉,真是个可怜虫。屈巫隔空点了他的穴,走过去拍着他的肩,也不管他听懂还是听不懂,说道:“兄弟,匹夫之勇怎讨女人欢心?”
也好,他来了,自己正好把话挑明了。屈巫走回去看着小脸气得煞白的勒勒公主,微微地一笑,说:“公主,孟达诃对你可不是一般的深情啊!”
勒勒公主一听就急了,她连忙解释说:“那是他自作多情,我又不喜欢他。”
“你可知,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任是刀山火海都敢闯的,哪怕那个女人并不喜欢他。”屈巫循循善诱。猛然间,他觉得自己这番话不是在说孟达诃,而是在说自己。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一阵苦涩。
勒勒公主微微动容,朝孟达诃看了一眼。很快又将眼光放到了屈巫身上,用一种不解的神情看着屈巫。
屈巫向勒勒公主深深地施了一礼,然后说:“屈巫能得公主垂青,自是三生有幸。只是屈巫所爱之人身中情蛊,此行是上天山寻得冰蚕,以求救她一命。还望公主成全。公主的情意屈巫没齿不忘,只能、只能来世在报。”
勒勒公主神情大变,她浑身微微颤动,半张着口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吐出一句:“不是、不是让你将她们都接来吗?”
屈巫又施了一礼,说道:“公主厚爱,屈巫感激不尽。只是屈巫只想与她……”
“够了,不用再说了!”勒勒公主明白了一切。弄了半天,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中意的男人却是心有所属。自己已经委曲求全让他把所有的妻妾都接来,他还是不能留下来。
哈哈哈,一声惨笑。勒勒公主向部落大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