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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夏御叔自恃自己与众不同,乐得无人管束,陈灵公也巴不得他离自己远点,因而一直赋闲。以前之所以答应芈王后管理醉春楼,自然与他整日混迹风月场所有关,但更主要的是他发现了那些女人的异样。
这次,听陈灵公一说郑国有难,夏御叔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重任。他自忖看了点兵书,懂点阵法,带个兵应该不成问题。朝堂上众多大臣心中都暗自嘀咕,御叔公子游手好闲惯了,如此重任他能担当?但谁也没有说出来。谁敢指责大王的轻率呢?
夏御叔一身戎装回到株林庄园,姬心瑶蒙了。太阳从西边出了?夏御叔怎么穿了将军的铠甲。
“心瑶,为夫威武不?”夏御叔晃动着身子问。
“你这是何意?”姬心瑶不解。
夏御叔不敢将郑国已是水深火热的消息说出来,他怕吓了她。可是,自己就要离去,不说明缘由也不行。
他只得小心谨慎地说:“晋军与郑军开战,我去为子夷大哥助阵。”不知何时,他也沿袭了姬心瑶对姬子夷的称呼。
姬心瑶一听脸色就变了。夏御叔故意轻描淡写的神情告诉她,一定是出大事了!
她一把抓住夏御叔,颤抖着声音说:“大哥他怎么了?”
夏御叔搂过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就是去给大哥帮个人气。”
是夜,夫妻紧紧相拥,竟然无话。夏御叔不敢乱说,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姬心瑶烦恼和担忧。姬心瑶不想说话,她的心早已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姬子夷见夏御叔带的三万兵马基本都是步兵,战车寥寥可数。心中情知战斗力泛善可陈,又不好与夏御叔明说,只得说让夏御叔不离自己左右。
乱军丛中,刀剑无情。为了心瑶,还得保护夏御叔的安危。姬子夷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夏御叔这是生平第一次上战场。原以为按照兵书上所说,自己指挥着兵马布阵就可以了,哪里知道竟是一片混乱,到处刀光剑影,遍地血肉横飞。
一个习惯在香风旖旎场所的公子哥儿,哪里见过这等残酷的场面。夏御叔目瞪口呆,他这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打仗,明白了姬子夷让自己在他身后的原因。
姬子夷骑在白马上犹如天神,剑锋所到之处,人头滚落一地。夏御叔紧紧地跟在姬子夷后面,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可是,他那几下子根本杀不了敌。害得姬子夷还得时时分心保护他。
夏御叔自尊心大受伤害,他怒吼一声猛击马头,从姬子夷的后面蹿了出去。
“御叔,不可,危险!”姬子夷大喊,连忙纵马追赶。
“骑白马的那人是郑国大王姬子夷!”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晋军将士立刻像潮水一样涌来,团团地围住了姬子夷。
夏御叔冲入乱军之中,他决不甘心做缩在姬子夷背后的胆小鬼,他要像姬子夷那样所向披靡,所向无敌。
然而,乱箭如雨向他飞来,他挥舞着手中宝剑。可是,他怎能拨开那些越来越多的的箭?一箭、两箭、终于,万箭穿身,栽落马下。
姬子夷远远看见夏御叔跌落马下,急得抓起白马头上的鬃毛,两腿用力一夹马肚,从包围他的晋军头上跃了过去。
姬子夷赶至夏御叔身旁,跳下马来。抱起奄奄一息的夏御叔,放到白马上,自己且战且行,护着白马向大营撤退。
晋军将士将目标对准了姬子夷,狂喊着又一次围住了姬子夷。姬子夷腹背受敌,又要护着夏御叔,几乎是寸步难行,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尚有一丝神智的夏御叔,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俩人都难逃一死。狠狠心,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马上滑了下来。
姬子夷大惊失色,急忙蹲下来要抱夏御叔上马。夏御叔口中鲜血直冒,他抓着姬子夷的手,微弱地说:“大、大哥,别管我……心、心瑶……”话未说完,瞪着双眼断了气。
“御叔、御叔!”姬子夷拼命地摇晃着夏御叔。“我怎么和心瑶交待啊!御叔!”姬子夷陷入了极度慌乱之中。
几杆长枪同时狠狠地刺了过来,姬子夷的脑子一片混乱,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长枪穿过了姬子夷的身体,他倒在了夏御叔的身旁。
七大长老见姬子夷突然纵马跃了出去,连忙想杀出一条血路跟过来。无奈晋军采取了人海战术,包围圈一层又一层,待他们赶到姬子夷身边时,一切都迟了。姬子夷与夏御叔双双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