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的本性已经无异于野兽了,甚至比野兽还要残暴。
罗丽从窗子望了望被缠得像个茧的巫季,深深地为狼族悲哀着,不知道淳朴的狼灰和那个可爱的狼飞是不是还活着,她希望伟大的兽神能保佑他们活下来。
雪暂停了,天依然阴沉沉的,零星的雪花随意地飘着,道路清理得干净了。街上几乎没有人,雌性们没怀上的没几个,她们中的大部分都集中在食堂那里,晚上时候不守夜的伴侣会来接走一些,伴侣守夜的那些雌性就在食堂过夜了。非常时期,人们都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不添乱。
龟老的心情很沉重,他很自责,他觉得早就应该跟大家说出蜗族的事,如果早说了,大家有防备,可能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了。
罗丽说:“这不是您的责任,蜗族这是在自取灭亡。他们已经是所有兽人的仇敌了,夏季来临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末日了。”罗丽攥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了杀意。
傍晚,瑞和鹰鸣都回来了,狐聪也来了。大家围着四个小家伙笑了一阵。罗丽留狐聪一家住下,反正家里的房子也多。
黑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说什么也不走,说要帮助鱼壮照顾孩子。金缨无情地揭露他,说他喜欢上了小银鱼,也就是那个银白色的小雌狐。
黑缨被揭露了,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索性出来进去的抱着小银鱼。小银鱼也倒是喜欢他,睡觉也依偎在一起。狐聪和鱼壮都是一笑置之,只是银鱼的三个哥哥不太满意。
狼族的事情也就这样了,中华部能做的已经做了,只能盼着狼灰带出的那些人还能活着,他们如果回到了聚居地,就能看明白巫季留下的图画,应该会自己找到中华部来的。
巫季的伤渐渐好了,他整个人更忧郁了。那五个狼族雌性有两个怀着孩子,从被带回来就一直睡着,另三个照顾着她们。巫季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去盯着蜗凶。
蜗凶很害怕这个一只手臂的巫,他觉得这个巫想吃了自己。
中华部表面很平静,人们各司其职,照常值班干活上课搞研究。但是,罗丽能感觉到人人都憋着一股劲儿,随时都准备着大战一场。
最明显的是面对野兽,他们毫不留情,敢有野兽靠近部群,一定会被斩首或者分尸,他们决不允许有完整的尸体进入城墙。
就连到了冬季就明显变得迟缓的蛇族人,也一个个精神着。雄性们除了必要的工作,其余时间基本都在练习作战,狐聪训练的部队,规模越来越大了,狼族的两个雌性也加入了训练,她们丝毫不把自己当成雌性,复仇的烈焰给了她们战胜一切的勇气。
关于瑞说的部群内部的问题,罗丽想了好久,觉得那可能是随着富裕生活而逐渐改变的价值观。
就拿虎族来说,罗丽没来之间,每家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那时候几乎没有等值交换的概念。我有东西送给你,那就是真的送给你了,不用你还。相应的,你把东西送给我,我也不用还,你愿送我愿要,大家都很快乐。就像莫和老邻居强,他们常送给对方自己认为好吃的兽肉,从没想过要对方来还。
自从罗丽引入了交换的概念,人们在互送东西的时候,就开始有了你来我往,当然淳朴的兽人绝不会亏待对方。可是,价值,这个很普通词语的含义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人们的脑子里了。难怪当初药长老很不同意族群内部的交换。
当人们开始把物品和情感放在一起衡量价值的时候,淳朴的价值观发生了改变,不由自主地滋生出了自私心。自己想要的,就不会再无偿地给别人,如果你一定要,那就要付出。
罗丽见过金缨和小朋友换发饰,她能把发饰按照自己的喜好分成几个等级,谁要换,只有拿够了她认为等值的东西才可以。而且她绝不会把最好的拿出来交换,罗丽就曾笑过她,说她自私,有好东西不跟大家分享。金缨很自然地说:“那是我的,她们还不把最好的给我呢。”
罗丽从不是哲学家,更不是思想家,她不知道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倒退。她只知道,这些都是她带来了,她要对其负责。
瑞觉得罗丽想得很对。他在狼族的时候,曾去过狼光的家,他家确实没有食物了,他的雌性和孩子肯定要挨饿了。可是相邻的几家明明有不少食物,却没有人无偿地给他,他才想到中华部来借。罗丽估计这个狼光是想到中华部赊借。
瑞说:“阿丽,我觉得他们的问题就是你说的那个,价值观有了改变。他们不再无条件地帮助族人了,他们怕把食物给了狼光,自己就没有了。如果有人给狼光一些,他就不会冒着大雪出来。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罗丽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这一点,她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瑞自言自语地说:“大家都是凭自己的劳动挣来东西,自然可以同等的交换。可是,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