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面容也是端庄秀美的,一眼看去似是中年女子,但仔细辨认又似是双十芳华,又有一瞬似是挂上了老态。
‘面由心相。’
周拯心底泛起了这般念想。
他的化身老道立刻面露凝色,动作似有迟疑。
这女子扭头看了过来,含笑点头。
周拯不明其意,却是将门慢慢带上,随后便静静的注视着对方。
为何断定此人是女子?
一是对方脖颈修长、喉结不太突出,且肌肤白皙透亮。
二是……周拯的阳气动了一丝丝,这是看到女强者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气机引动,纯属气机引动。
片刻,这女子缓声道:“帝君好手段。”
试探?
周拯也不答话,只是皱眉看着这女子,目中带着几分茫然。
她莞尔一笑:“旁人是辨不出你的,但你身上的佛韵却是瞒不过我的。”
言罢,这女子闭目、抬手,背后浮现出一圈光轮,整个房间顿时充满了祥和的气息。
佛门高手!
“青华佛,”她问,“可是我认错了?”
周拯挤了个难看的微笑:“您是?”
她轻声吐了两个字眼:“孔宣。”
佛母?
啊,那只上古时吞了如来佛,后来被如来破洞而出的凤凰后裔,天地间第一只孔雀。
大鹏鸟屏风后的高人就是她?
如果是她,凭一手五色神光,确实能让大鹏鸟听话。
“前辈,”周拯拱手行礼。
她出世的年份还在青华帝君第一世得道之前,自也是当得这一礼,等周拯起身后,她方才低头行了佛礼。
“帝君。”
周拯含笑点头。
对方应非抱着敌意而来。
佛母问:“帝君怎得用法身行动,还是这般打扮?”
“前辈请坐,我刚提的茶水,”周拯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来此地也是为了打探消息,此前大鹏鸟放出风非要寻我挑战,我也只能这般活动一下了。”
佛母轻轻颔首,叹道:“他实在是太过莽撞,让帝君见笑了。”
“佛母是如何认出我的?”
“自是听到帝君在台下算计那些妖族了。”
“哦?”周拯笑道,“我若知道前辈坐在屏风之后,说什么也是不敢这般行事。”
他心底略微思忖。
佛母孔宣是大鹏鸟背后的高人,那是不是代表着,大鹏鸟此前对外宣称的那些话,都是孔宣的意思?
孔宣的目的是什么?
趁着乱世,带领羽族再次崛起,恢复凤凰一族的声望?
周拯如果是一个散修,自可只顾自身,但他背后还有无数生灵,自是要从多个角度考虑这些问题。
孔宣似是看出周拯心底所想,笑道:
“舍弟终究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让帝君见笑了。
“我本是教他要左右逢源,对截天教和复天盟都不可表示出亲善,以妖族本命立住自身,再借上古妖庭之名义,顺势而起,未尝不能真的开创一个妖界。
“但他目光始终是短浅,那左使说了几句话,他就被哄的找不到北了。
“朽木不可雕。”
周拯微微点头,又问:“那前辈您觉得呢?”
“我?”
孔宣笑道:“我只是一时兴起,想看能否帮他一把,对如今三界之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正此时。
谛听在周拯本体耳旁解释道:
“孔宣算是被如来阴了一把,原本的孔宣是自由自在的,按你们人族的话来说,就是随心所欲、嚣张乖戾,人在他眼中与野兽也无任何不同。
“孔宣后来是因吞人作恶,被如来找去……其实那是如来随便找了个由头,孔宣当时以万灵为食,大部分的上古神兽都是这般。
“后来,如来就玩了一手破腹而出,把原本阴阳未定的孔宣确定成了女子,断了孔宣的修道前程,还以佛母之名镇压孔宣,让孔宣对佛门低头。
“而今这三界,孔宣不欠谁,佛门倒了,她也重得自由,你喊她名号她或许更开心一些。”
周拯顿时明了了孔宣与佛门的因果。
客栈内。
孔宣叹道:“帝君打算如何对付舍弟?”
“这要看大鹏鸟如何选择了。”
周拯面露为难,慢慢起身,走去了窗边。
他缓声道:“我知前辈不想搭理这些俗事,但我却不得不站出来处理这些难题,大鹏鸟对于复天盟而言,是个太过于强大的威胁。”
“帝君要用舍弟祭炼妖壶?”
“不会,”周拯道,“最坏的情况,是用炼妖壶使其低头,不要与复天盟为敌。”
孔宣继续问:“然后被帝君收为坐骑?”
“不了不了,”周拯笑道,“他飞的太快,我担心脑子被甩掉。”
孔宣叹道:“帝君,我今日前来,便是想与你相商这般事。”
周拯微微挑眉。
“前辈是何意?能否简单说明?”
“莪凤族已是血脉凋零,我实不忍看他惨死。”
孔宣缓声道:
“而今这三界之局,我也看不出谁能笑到最后,一方是无所不能的天道,一方是超脱道则之海的三清祖师。
“但我也知晓,若两方展开最后的决战,在此之前必是要清理干净如我弟这般的隐患。
“他有野心,有实力,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城府与胸襟,这注定是成不了大事的。
“既是这般,倒不如让他提早站队。”
周拯心底有些疑惑。
孔宣,要卖大鹏鸟?
“前辈您的意思是?”
“你要坐骑不要?”孔宣眼底划过少许笑意,“只要帝君开这个金口,我便想法给帝君送来,帝君只需给我个承诺,莫要让他白白送命,如何?”
周拯凝视着孔宣。
有诈?
要图谋炼妖壶?
他知道,这般时刻,必须要用魄力来作出决断。
“坐骑就算了,”周拯笑道,“我倒是缺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