炵冷哼了一声,先不理她们,而是走到一旁的炕上坐下来。瑞娘立刻指挥小丫鬟给他上了茶,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这才挥了挥手,让瑞娘她们都退了出去。
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于是很快偏房里就只剩下了他和瑞兰、瑞香两人。后者见他突然将其他人都挥退了去,不由便是一愣,随即心中冒出了淡淡的不安,一股莫名的恐慌从心底升起,于是忍不住微微动了动身子,面上显出了几分惶恐来。
昭煜炵仍旧冷冷地看着她们,直看得她们心中打鼓,从一开始的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到后来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虚之情表露无疑,昭煜炵这才讥嘲地一笑,缓缓开了声。
“你们以为,你们所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看得出来?”他淡淡地说道,语气并不重,停在她们的耳中却有一股透心的寒气油然而生,不寒而栗。只听他继续说道,“可惜你们万万没想到,那两位老嬷嬷中,竟然有一位曾经是在先帝的庄贵妃身边伺候的吧?”
瑞兰和瑞香先是有点迷茫——在庄贵妃身边伺候过又怎么了?但随即瑞香便反应了过来,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微微地发起抖来。
昭煜炵仔细观察着她们的表情,见状不由暗地里抿了抿嘴。看瑞兰的表情,倒像是真是个不知情的,对“庄贵妃”三个字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然而瑞香的表现就截然不同了,很显然是知道其中的典故的,那么她对于庄贵妃的死因一定是有所了解,也很清楚那包香料的真正用途才对。这倒是让他感到了一丝惊异,盖因这两个女人中,瑞兰一向是哪个比较张扬、嚣张的一个,瑞香总是给人一种胆小怯懦的感觉,不声不响的,不出头、不张狂,怎么看都是个老实文静的。
看来“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还真是有些道理,或者说在宫中待久了的女人是不是个个都比戏子还要会演戏了?
“咚”的一声,他重重将杯子放在了炕桌上,冷冷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方才已经带着两位嬷嬷进宫去了,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因由,也会立刻着手开始调查庄贵妃一案,你们认为,如果他查出当年的庄贵妃薨逝之事跟那位有关的话,他还会继续放任下去吗?而你们,等那位一倒台,还有什么可凭借的?如果我是你们,就该聪明地赶紧把实情都说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听到这里,再迷糊的人也该隐隐有了些猜测了,更何况是瑞兰这样的聪明人。她渐渐回过味来,顿时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昭煜炵,又看了看瑞香。
“庄贵妃娘娘……是不是就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她嗫嗫地问道。
昭煜炵扯了扯嘴角,说道:“你在宫中当了那么久的差,你说呢?”
瑞兰当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脱口质问道:“瑞香,你从未说过那东西以前庄贵妃也用过!你……”
瑞香却是一个眼神盯过来,她剩下的话当即就噎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此时的瑞香,神态依然是淡淡的,但那眼神却已经变得说不出的凶恶,看上去不仅有种发自内心的狠戾,而且让人有一种深入骨髓般的冰寒,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三九严寒之天里,感到深深的恐惧。
她愣怔了一会儿,随即猛地转过头来,不顾自己双手被反绑着,膝行了两步,跪在昭煜炵的脚边凄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是被骗的啊!都是瑞香骗我,是她说她身上有一种毒药,给人下了之后就可以让那人沉睡不醒,可是却从未说过那是种致命的毒药,更加不曾提到过什么庄贵妃的事情!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被她怂恿做下这等错事来,奴婢知道错了,不敢奢求脱罪,只求将军开恩,千万莫将奴婢交给皇上处理啊!”
她很清楚,如果那药真的是害死当年庄贵妃的东西,皇帝必然震怒,就算她并不是当时的当事人,甚至连边都擦不上,可就凭这次的事情便脱不了干系,更是很有可能成为皇帝迁怒的对象。在宫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主子们想要找人泄愤,往往连个理由都不需要,更何况她这回是真真切切有把柄被抓在对方手里,皇帝还不得将她往死里整?!若是干脆死了倒也罢了,怕的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完全相信皇帝有能力、有可能做到这一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