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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守正想着人高马大的张大厨,低三下四的给自家闺女作揖时的服帖相,想想差点笑出声来了。
“爹,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这里交给你了。”温柔轻轻的一番言语,打碎了温守正想像中大快人心的场面。
“柔儿,你……”温守正刚要说话,温柔已是从灶台后绕了出来,依旧低头垂着眼皮,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了。
“这丫头,看来真的是累坏了……”温守正望着温柔单薄的背影,喃喃自语。
“温大厨,反正之前有言在先,柔丫头是代表你的,如今赢了比赛,你们爷俩不分彼此!”台下,醉仙楼的活计们开始起哄了。
“是啊,是啊,温大厨上!”
“温大厨、温大厨!”台下起哄、叫好声越来越响,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些掌声。
“张大厨拜师!”有人高呼一声。
“哈哈哈哈。”满场爆笑。
却见张大厨的脸拉得比松涛先生家的驴脸还长,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张大厨怎么都想像不出,自己做了二十几年的点心,自己最为拿手的点心,为何会败在一个十三岁的毛丫头手下。
仅仅是因为一道普普通通的红豆莲子羹?
不,这羹不普通!
张大厨想不通,不理会众人,径直走了上去,自己从依旧温热的砂锅煲中盛了一碗红豆莲子羹。
轻轻吹了吹,一勺入口。
张大厨低头不语。
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相思,这便是相思。
能把身长七尺的堂堂大厨,感动得泪流满面,只有相思;
能把一直冷脸示人、不苟言笑的堂堂大厨,感动得泪流满面,只是相思。
此刻,张大厨的内心,一个多年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
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像春风吹过的土地,软软的冒出一棵小草,探头探脑,柔弱的,却又坚强的生长着。
不久的将来,这一棵草,便会变成一片碧绿无边的草海,从心中一直接着天际。
原来,我一直没有忘记她。
张大厨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
“我输了。”张大厨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起伏,仰天望了望屋梁,眼泪渐渐的回流收起进眼窝。
“拜师,拜师!”见张大厨认输,众人更加起哄得起劲。
却没曾想,张大厨一脸漠然,淡淡道:“我只输给了柔丫头,我只败柔丫头为师!”说罢,也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醉仙楼!
这真是让人无可理解的一幕,明明比赛已经分出了胜负,明明结果摆在面前,到头来获胜者提前离场,失败者也是趾高气昂。
不过,有一件事是更改不了的,那便是,温守正是这场比试最大的赢家,他虽是伤了手,却托了温柔的福气,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省城了!
醉仙楼外,依旧是一片往日的热闹与祥和。
温柔满心忧虑的行走在街上,微微的冷风吹过面颊,让她的那颗骤然跳动得厉害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停下脚步时,已是到了城外。
怎么又到城外了?
温柔望着面前枯黄的野芦地,前些日子的积雪还有些许停留在芦苇之上,白色的霜头,枯黄的秸秆,在城外开阔的视野中,显得尤为萧索和悲凉。
“哗哗哗”一阵依稀的水流声。
温柔抬眼望去,前些日子还是静静冰封的护城河,不知道何时竟有了水流的鲜活。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
寒冬渐渐远去,初春在不知不觉中已是到来了。
温柔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的柔软和温暖,想必现在松涛先生的住处,那片柳林,也定是微微吐露出黄嫩的新叶吧。
一阵悠远空寂的箫声,像是从天际空空的传来,又像是从水底幽幽的涌出。
问世间再无人能吹奏出如此凝人心扉的箫声,仿佛天大地大,空然寂寥,没有烦扰,没有忧思,只有这天籁般的箫声。
温柔转身。
果见不远处,一片宽大的洁白,缓缓近前。
近了,慢慢的近了。
“如果你不开心,食物也会哭泣,你瞧,今天这道相思,惹哭了多少人。”任越如玉般的声音,缓缓的,从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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