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最喜欢吃小米粥就鸡蛋,喝上一口小米粥再就上一口蘸着大酱的煮鸡蛋那绝对是美味中的美味,要是搁十年前这绝对是产妇的待遇。
吃了三个煮鸡蛋、两碗小米粥以及两个窝窝头后周宇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满足的放下了筷子。看着儿子刚才的吃相,周定国嘿嘿一笑道:“小宇,你这吃相爸看着都馋,这饭真有那么好吃?比得上你在大城市馆子里的饭菜?你小子不会是为了舔巴你妈吧?”
这话说得可是引起某位女性的不满了,“你个死老头子,怎么着是不是嫌我做的饭不好吃了?那以后你自己做,我只做给我儿子吃!”
周宇憋着笑劝说道:“爸,你这话可真就是说错了,要说这大城市的菜不能说不好吃,那毕竟是大厨做的,材料和调味品啥的比咱这里要好上一百倍,可是也只能说是好吃而已,而家里的饭菜吃起来特别地道、特别舒服,特别香,你不知道这两年我想我妈做得饭菜都快想疯了!”
一句话把老妈说得眼泪含眼圈的,儿子独自一人在外打拼,身边也没个人照料,这得吃多少苦啊!
“小宇,你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菜饼子,山麻扎馅的。”周宇想都没想随口说出。
“好,妈中午就给你做山麻扎馅的菜饼子,这时候山麻扎应该刚发头茬嫩芽,味道是最好的,待会让你爸到山上采一些回来,顺便再采一些小根蒜回来配在一起味道会更好。”
周宇赶紧打断老妈,开什么玩笑,自己可不是小孩子了,想吃点野菜还得自己老子出马?于是赶忙说道:“妈,这事儿可不用劳烦我爸,还是我去吧,再说我这十年左右没采过野菜了,找找童年的影子也好。”
听着儿子说得有趣,老两口哈哈大笑,也就不再坚持了。
吃罢早饭的周宇拐着个柳条筐,拿了把小铲子奔着村子北面的山坡而去。
周家村周围的山上都是油黑松软的酸性腐植土,特别适宜植物的生长。因此,野菜的品种多,长得也格外肥嫩,山麻扎、刺嫩芽、荠菜、大耳毛、蕨菜、大叶芹、猫爪子、歪脖章、黄瓜香……
站在半山坡,看着莽莽群峰以及那漫山的翠绿的野菜,周宇不时地一阵感慨。
当小河欢唱,大地披绿装之时,野菜便从地里探出头伸展腰肢,疯长开来。它们在田埂上点头微笑,在山坡上挥手致意,在水塘边悄悄呢语,在石缝里默默深思,它们摇曳着恬淡妩媚的风姿,仿佛在欢迎人们的垂青。
野菜唤醒了沉睡的冬天,引来了鸟鸣蝶舞,点缀着周家村附近的山野,增添着生命的亮色,丰富着山民们的生活;提示着乡亲们挥鞭赶牛,始于春耕。
城里人都感觉野菜是那么的天然美味。可是,在周宇的记忆里,野菜却是充饥的粮食,用周家村人的话来说,就是“野菜半年粮”,在周宇小时候生活特别贫困的时候,野菜是乡亲们的主打粮食。
周宇还记得那时的一首童谣:红米饭,南瓜汤;挖野菜,也当粮。
几经风雨度,野菜相继生。三月荠菜鲜,四月山麻楂。
野菜中周宇最爱山麻扎,实际上它就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一般在开春的时候,几场春雨过后,它就一簇一簇地生出很多的嫩梗,每根梗的上面生出对称的两片叶子,尖尖的,继续长下去,又会长出两片对称的嫩叶,和下面的两片交错着,翠绿翠绿的。
将山麻楂采摘后用开水焯一遍,然后再用冷水浸泡一两个小时,中间多换几遍水,这样野菜的苦味就去除掉了。
山麻楂喜油水,且油而不腻,味道独特,特别鲜美,最适合做包子。可是周宇小时候想吃顿白面都是奢侈的事儿,哪还能用那么金贵的东西用来包野菜包子?多亏了老妈心灵手巧,既然没有白面那么苞米面总是有的,于是就用切碎后的山麻扎和过年杀猪靠油后的碎油渣混在一起,再少加点野蒜和馅用来包菜饼子,就这样山麻扎馅的菜饼子成了周宇记忆中不可多得的美味之一。
住在山村的人没有多少人对吃野菜感兴趣,也就是赶上过节有些荤菜了才会到山上采两把回家涮涮肠胃,所以山上的野菜特别多。周宇没用上一小时就采了慢慢一大筐的山麻扎和小根蒜,最后手里还掐了一大把刺嫩芽,这才哼着小曲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