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正是暮春,御huā园中风煦水暖,荼蘼huā含苞欲放。
尚文殿中,安静异常,不似往常那般早早的就有皇子侍读们的朗朗书声。
“哈哈,看着像个小丫头,你是个丫头片子吧。”突然有个淘气稚嫩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穿暗红金团文的锦袍小鬼已经爬到了书桌前的绣墩之上,一只小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讲桌边站着的一个小小的白影哈哈大笑“小丫头也来念书,哈哈哈哈。”
这么一闹,把尚文殿中当值的师傅急得够呛,但坐在一旁的秦中禾却没有出声,只微笑的看着讲台上的小人儿。
“我姓秦,单名一个媛字。”只有八九岁大的孩子脸上没有一丝在意的表情,只是挺着背脊在讲桌边说了自己的名字,问了师傅自己的座位,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宁焕臻第一次见秦媛,一身银白的小锦袍,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眼角却和长着狐狸脸的秦相一样,像是被细细描画过一般微微上挑……
原以为这位秦小姐不过是仗着秦相的权势顶了参知家公子的名额,来尚文殿凑凑热闹的。
但却没想到这位秦小姐不但处处要强,还很记仇。当日嘲笑她是个小丫头的谢怀靖后来一直被整的很惨,似乎只要这小子犯点什么事,总会被师傅们抓个现行,而每次谢怀靖被罚,宁焕臻都会偷偷的去看秦媛脸上的表情:一双眼微微合起,嘴角抿成一条好看的弧线。看似不动声色的看着手中的书……
这个情况一直到谢怀靖认了秦媛做媛姐姐才有所好转……
后来,不知不觉之间秦媛就变成了尚文殿皇子伴读们中说话举足轻重的“人物”就连一直不爱搭理人的景王也开始不时会来搭话,挑衅了……
“可惜是个小姐,若是个公子。几年之后,又是一个秦相。”
“不过也真搞不懂秦丞相是怎么想的?人家的小姐都是在家学女红,读诗书。女孩儿家四书五经,骑马射箭学的再好有什么用?”
“也是,到时候嫁人了,那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
那年,宁焕臻和景王被先帝召见之后,在一同回尚文殿的路上听到了宫人们这样的议论。
“会拿根针绣huā有什么好的。做秦相又有什么好的,哼,一群没有眼力的奴才!”
宁焕臻记得当时景王是这么说的,他忘了那群嚼舌根的宫人见了自己和景王时的表情,但却还记得当时他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身边没有第二个秦相,更没有第二个秦媛了……
“周福海。”宁焕臻忽然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
“万岁爷?”周福海蹑步走到宁焕臻身边。轻轻答应了一声。
宁焕臻慢慢回头,双手习惯性的往身后一负。踱步向着殿内的软榻边走去:“她去找景王了?”
“是。”周福海躬身跟在宁焕臻身后说道“还听说媛……秦大人明日就要从林家搬到原来景王府的别院去住了。”
宁焕臻伸出的步子在半空中一悬,顿了顿才又踩了下去。
“你明日一早去林府宣旨,让她明日中午动身先到津州,今夜就派人去津州传旨,让津州府台好好准备。”
“万岁爷,这会不会……太急了点?”周福海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次去南临的人手和……”
“让你去就去!”宁焕臻的声音中已有说不出的怒气“她要准备就让她在津州准备。这次的人手物资京城里拨派好了,再给她送到津州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周福海再也不敢多言,连忙按旨意都交待了下去。
津州离京城用快马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周福海心里明白皇帝要秦媛去津州待旨,不过是因为景王的事。
自从秦媛嫁给景王之后,这样的监视就一直没有断过:一开始来回报的都是景王与秦小姐又为了什么事吵起来了。然后就是秦小姐住在佛堂里几天没有出门了,到秦媛嫁进林家之后也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直到最近景王谋反失败,秦媛去了一趟渡水口,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随着秦媛对景王的态度的改变,周福海能感觉到皇帝的心境的改变。
但这些事,不是他一个做奴才的可以过问的。
周福海按宁焕臻所说的吩咐下去之后,就又回到了乾元殿,在进殿之前,又小太监来报另一头景王正急着要出宫回王府,让周福海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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