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媛随着领路太监一路到了延寿宫,延寿宫门前已经来来往往的聚了不少命妇官眷了,领头的太监领着傅媛绕开众人,进了正殿,延寿宫正殿上首就是一张富贵不断头万字huā样的宝座,宝座后设孔雀羽屏扇和一张长案,长案上有一张山水台屏,台屏两侧是两盆珊瑚宝石富贵满堂盆景。
而宝座两旁是案几香炉,两侧两排扶手圈椅,殿内暗角放着时令鲜果huā卉,并不是用来观赏食用的,而是用来净化殿中的空气的。
傅媛见宝座前的大红色丹凤朝阳地毯上已铺了三个红呢拜垫,想来一会儿太后便是在这里接受命妇官眷的拜见了。
太监继续引着傅媛往里走,直进了殿旁的暖阁,过了一张紫檩木牙雕梅huā凌寒立屏风,就见几个宫人嬷嬷围着一张软榻立着,而软榻边的锦垫小椅上坐了个人,傅媛认出是钟芸。
“回禀太后娘娘,林夫人带到了。”那太监垂首站在屏风处对着里面禀报。
太后没有说话,只过来一个四十几岁的嬷嬷,低声道:“太后娘娘正在诊脉,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说罢,那太监就垂首退下了。
傅媛微微对着那个嬷嬷点了点头道:“何琇姑姑。”
那嬷嬷也对傅媛报以一笑,道:“媛姑娘里面请。”
这都是六年以前的称呼了,这位何琇姑姑是太后从娘家带进宫的,这些年也已经升为嬷嬷了,只是傅媛从小这样叫贯了,所以一时也就没有改口。
傅媛入内,何琇嬷嬷就命人给傅媛设了座。傅媛也不推辞,就坐下了。
“媛儿来了。”这时钟芸从小椅上起身,先随着宫女到了外间去开方子,而原本躺在软榻上的太后也微微支起了身子,看向傅媛。
傅媛就起身行礼道:“民妇见过太后千岁千千岁。”
傅媛没有报名,是因为不知该怎么报。
“快起来吧,到了这里就不要管这些虚礼了,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哀家都多少年没有瞧过你了。”太后抬起手向着傅媛的方向招了招。
傅媛略一犹豫,但还是上前接住了太后的手。
一边的宫女连忙将座搬到傅媛身后,傅媛入座,太后就拉着傅媛的双手,上上下下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眼中就看出些泪来。
何琇嬷嬷赶忙过来温言快慰道:“娘娘,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怎么能掉泪呢?”
说着又在旁伺候拭泪。
但傅媛的脸上却只是淡淡的,她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妇人,曾几何时她也曾将这个妇人当成亲娘一样对待
傅媛看着面前的太后已经被多年的疾病消磨的丝毫没了当年的风韵,一张泛黄的脸上,瘦的颧骨高高突起,明明只是四十不到的年纪,看着却像是早已过了五十,一身华贵的珠宝服饰掩盖不了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憔悴。
听说秦家被抄没多久之后,她就病了。
但只有天知道,她这一病是因为愧疚,还是报应。
太后的父亲曾对秦中禾有一饭之恩,而太后又是傅媛那从小就是孤女的母亲唯一的义结金兰的姐妹。
秦中禾这辈子没什么弱点,要说有,就是记恩和“惧内”这两样了,所以就算当年皇后势弱,秦中禾还是顶着多方压力把她的儿子扶上了皇帝的宝座。
而她
太子继位时没有成年,太后辅政三年,但凡军国大事都要太后与皇上双印方可生效通过。当年傅媛也曾想过至少太后不会再斩抄秦家的圣旨上盖印。
但后来傅媛才知道,这道旨是在太后宫中拟好,盖好凤印之后才送到皇帝的宫中的。
一饭不止要秦家替她争皇位,还要秦家上下几百口人的命来还。
“太后娘娘保重金躯。”傅媛语气冷淡,只是奉行公事一般劝慰了一句。
此时钟芸写完了方子进屋,依旧坐到榻边的小椅上,也在旁劝解道:“太后娘娘,您这病就是因为忧思过重,气结难疏,可不能在伤心了。”
何琇嬷嬷忙劝道:“娘娘,您看钟大姑娘都那么说,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媛姑娘想一想,若是她今日一趟反让娘娘添了病,那岂不是给媛姑娘添了罪过了吗?”
这样几番劝慰,太后方止住了泪水,钟芸就在此时又借着医嘱之名劝解太后平时要舒展胸怀,不可忧虑等等。
何琇嬷嬷连连说:“钟大姑娘说的必不会错的,上次钟太医的新药,太后娘娘才吃了两贴就有气色,传来一问才知道是大姑娘的方子,就知道钟大姑娘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钟芸谦了几句,傅媛却在旁一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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