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说笑,忽见阿离一个陌生少女走进来,不由得纷纷禁口往这边张望。
离着岳三娘最近是曹通判的长女,曹通判为岳云的心腹,掌管青州一地的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这位曹姑娘向来以岳三娘为尊,所以二人最喜欢在一处说笑。
曹姑娘好奇道:“那是谁?你们家的小姐?”
岳三娘斜着漂亮的丹凤眼,嘴角往上冷冷一挑:“你哪知眼睛看着她像我们家的人?不过是我祖父看着她父母双亡,是个可怜虫,勉为其难接进来而已。”
“是了,我早听父亲说,锦川县令惨遭横祸,莫非那小姑娘便是......”
岳三娘不情愿道:“可不就是她?还有个闹人精似的弟弟,你说奇不奇,打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出过声,偏还不是个哑巴。”
曹姑娘有些惊悚的抖了抖肩膀,“岳姐姐别吓唬我们,又不是山精鬼魅......”曹姑娘的话才到嘴边,忽见岳三娘骤然阴冷下来的脸色,马上意识到自己话中出了差错。
曹姑娘后悔不迭。
她怎么忘了,岳家连死多人,已经成了人人不敢非议的话题,自己不挑别的说,还讲什么山精鬼魅,可不就是在给岳三娘添堵?
曹姑娘连忙岔开话题:“锦川县令既然刚刚遇害,他的女儿就该安安分分在房里呆着,怎么这样没规矩出来走动?”
岳三娘心中也不自在,经曹姑娘这么一说,便也丢下刚刚的不悦,淡淡道:“她如今养在我大伯母身边,大伯父高中,这是全家的喜事,祖父亲自发话让她出来见见世面,难不成谁该敢拦着?喏!”
岳三娘嘴角往右一努:“你瞧,这不就有人颠颠去讨好了!”
岳三娘周围一些世家嫡出的小姐们果然顺势去看,就见素来与三娘不和的岳五娘殷勤的拉着那小姑娘往这边来坐。
......
阿离被热情过了头的岳五娘按在花墩上,立即有小丫头上来端茶。香茗醇厚,与阿离往日吃的都不同。岳五娘看了两眼便笑:“这是严同知大人家自己炒的茶,名唤朱雀,十分名贵,是咱们青州每年必要进贡的稀罕物。严小姐因知道我好品茶,所以时常打发人送来。”
五娘旁边一个胖墩墩的小姑娘笑眯眯看着阿离:“大半个青州,也只有五姐姐能把朱雀品出几分意境来,要依着我的意思,除了五姐姐,别人是不配喝的。”
阿离端到嘴边的茶盅顿了顿,眼角余光落在小胖墩姑娘身上。
憨憨的模样,可左脸颊清晰可见的上翘嘴角却是她骨子里傲慢的体现。因为年纪小还不大明显,但假以时日,想必这种孤傲就会成为尖刻。
可惜了小姑娘生的福润相。
岳五娘以为阿离误会严小姐的意思,忙解释:“阿严可不是针对阿离妹妹,她这丫头直肠子,有什么从来不遮掩。她又是咱们青州出了名的才女,别人向来都只捧着她,越发叫这丫头没了忌惮,若是哪句话得罪了阿离妹妹,千万千万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才好。”
严小姐也紧着挽救刚才的冒失:“呀,郑姐姐怕是误会我了。我半点讽刺的意思没有,只是她们家有些人不讲究,吃着我们家的好茶,偏口里咕咕唧唧没好听的话。我是替我们家那些好茶叶不值。”
岳五娘觑着阿离不解的神色,便拉住了她的手,低低道:“三姐看不上我,连带着我的朋友也要挑错。你瞧,她身边围着的那些......都是惯于拍她马屁的。阿离妹妹心思单纯,万万不可往那边凑合,小心成为那些小人调侃的对象。”
阿离见府中两位小姐早拉帮结派,泾渭分明,不禁心中慨叹:果然如自己看到的,二房三房矛盾积深,已经是不可调和的产物,亏得老爷子岳云只装糊涂当不知。
然而眼下这些都不是自己该关心的,阿离也没这个义务去调和两方矛盾,只是岳五娘频频向自己示好,为的不就是拉拢自己嘛?
就如同岳二奶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