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辰不早了,二夫人这会儿大约也该午睡醒了,大奶奶还是紧着些脚步的好。”
阿离被人簇拥着进了头道门,大雍的庭院讲求的是郎阔,一目了然。这岳府却另辟蹊径,不但在府中种植了许多翠竹,更沿着甬路布满了即将盛开的牡丹。
远处依稀可见楼台亭馆,花园假山,更有水殿风榭,回廊曲沼。明明是三月带着几丝冷风的时节,岳家的深宅之中却不难见名花奇葩,嘉羽瑞木......
徐妈妈在前引路,不时侧首观察阿离的神情,见那小姑娘忍不住的东张西望,每每做出一副痴迷的模样,心下更放松了警惕。
一个小丫头,父母双亡,能翻起什么波浪?就算被大奶奶养去了,也不过三年五载就配了人出去。依着她的心思,二夫人真是杞人忧天。
徐妈妈落定了主意,脚步越发的轻快,后面房氏一路颠簸疲惫,一下车时两腿便觉得酸麻,此时为追徐妈妈脚步,只好暗暗叫苦。房氏赶忙拉住了脚程略慢些的阿离,低声道:“见了二夫人一定要乖巧些。”
阿离正要作答,却听见前面花树丛中隐隐传来叫骂声。
声音由远及近,徐妈妈脸一沉,她身后两个女人心中会意,忙立即跑过去,不大会儿却又脸色尴尬的折返:“是二奶奶身边的淑晚姑娘,正,正在教训三爷房里的壁画呢!”
徐妈妈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房氏有些担心的看着徐妈妈,手更是紧紧的握紧了小阿离。
“大奶奶可是看见的,三爷身边的人一向都不愿意惹事,也不知哪里就得罪了淑晚姑娘,还请大奶奶跟着老奴去瞧瞧,待会儿给二夫人请安的时候,大家也好做个见证。”
徐妈妈根本不容房氏辩驳,强拉着她往花树丛中走。
彼时已经有不少人听见了动静往这边来,阿离就紧靠着房氏,大眼睛偷往里面瞄。
人群中挺身而站着一个红衣少女,眉梢上挑,唇红齿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至少比房氏身边的松儿、果儿强百倍。
地上也跪了一个,年纪与前者不相上下,但模样实在狼狈。
高耸的丫髻也散了,脸蛋鼓的像发面馒头,上面还都是鲜红色的巴掌印。此刻正在地上瑟瑟发抖。
徐妈妈大恼,直接略过了房氏往前走数步,看着红衣少女:“淑晚姑娘这是干什么,你虽说是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可打狗也该看主人!壁画再不好,那也是三房的人,没道理叫你来管教。以往你们二房屡屡生事端,二夫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却轮不到你一个丫头在这里耍威风。正巧大奶奶也在,我们索性就去二夫人那里,叫二夫人给壁画姑娘评评理,看她到底该不该挨这几巴掌。”
房氏连连摆手劝说:“依着我说,两位姑娘可都消停些吧,徐妈妈也压压火气,二夫人每日那些大事,何必为这去烦她老人家?”
淑晚吊着眼梢看房氏,口中冷笑:“大奶奶倒是会做做人,想着两边都不得罪。可奴婢是不怕的!”
淑晚狠狠掐了壁画的胳膊,壁画却不敢惨叫,只是一味忍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徐妈妈该问问这小蹄子做了些什么事儿,等问明白了,再教训我不迟。”
徐妈妈见淑晚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下一惊,暗恼自己鲁莽了。
她虽然一心一意向着三房,但淑晚说话不错,若真是壁画的错儿,她也不能真把黑的说成白的。
徐妈妈只好厉声问着壁画。那个叫壁画的丫头一声不吭,只知道哭。
“徐妈妈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见地上的纸钱?”淑晚冷笑:“这死丫头明明知道花树附近都是二奶奶最喜欢的牡丹,专等着四月清和节的时候宴请各府夫人用,她倒好,只在这儿烧纸钱,岂不是要讨我们二奶奶忌讳?”
徐妈妈脸色很是不妙,恶狠狠盯着壁画:“淑晚姑娘说的可句句属实?”
淑晚闻之嗤笑:“听徐妈妈的意思......莫不是以为我在蒙骗你吧?罢了,我这个好人做的也没意思,你且问问壁画,她那纸钱是为谁烧?说出来,怕闹腾的动静更大。”
众人均是一骇,淑晚这样说,似乎答案便呼之欲出。
那个名字可是家里的大忌,房氏紧着嗓子道:“徐妈妈快些领路吧,免得二夫人久等,我们都吃罪不起。”
徐妈妈恍然大悟,惨白着老脸,也不再管壁画和淑晚,领着大房一行人快步离开。
淑晚等着房氏的背影,站在原地啐道:“哼,什么东西!”
她正不忿着,忽然见大奶奶身边的小姑娘回首瞟了自己一眼。淑晚如同被根细针扎了似的,不痛不痒,却讲不出的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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