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范宁都非常吃力,他永远忘不了一年多前那个夜晚。
那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范解元,踌躇满志的为会试做准备,梦想着连中三元,光宗耀祖,甚至娶到一位美貌的公主。
那天晚上,范宁就是带着这样的念头入睡的,没有想到半夜醒来,房间里就出现了两个天仙般的女子。
白衣少女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坐靠在他床边,白衣胜雪,面容绝美,眉心一小片淡白雪花,透着丝丝冰霜气质,面颊却泛着红晕,一副绵软无力的样子。
另外一名女子站在房间中,大约二十来岁,一身百叶千褶衣裙,映衬得如同雨后新荷,同样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意,面上挂着淡然的笑容。
范宁当时大惊,直接向后缩去,奈何后面是床帐和墙壁。
绿衣女子当时问他是否娶妻,他自然是如实回答。
绿衣女子就说,要把白衣少女许给他做妻室。
范宁当即拒绝,接着一颗粉色丹丸飞进了嘴里,绿衣女子消失在了房间中。
后面的事,他记得不大清楚了,反正他和白衣少女的身体一丝不挂,同被相拥,内心火热一片。
两人眼神迷离,不由自主的贴在了一起,范宁意识有些模糊,却非常欣喜,飘飘欲仙。
就在范宁将要完全迷离时,相拥的绝美少女勉强恢复了一丝清醒,紧接着他的火热之处,被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握住。
刺骨的寒意,迅速涌了上去,如同烧红的铁,被瞬间丢进水里。
范宁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痛苦,整个身体一下子弓了起来,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让他现在想起都不由得直打寒颤。
范宁当时忍不住惨叫出声,惊动了家人。
家人连夜找了郎中,范宁意识模糊间,隐隐听到,他再无尽人事的能力,直接被废成了太监。
郎中和家人询问他时,他觉得太过羞耻,下意识隐瞒了两名女子出现在房间里的事。
郎中得出结论,是一种古怪的寒疾,治好的希望渺茫。
天亮之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才慢慢消失。
床铺之上除了淡淡的幽香,以及几缕青丝外,再无它物。
好像晚上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不过当时身体的剧痛,以及在地上找的一块玉佩,说明根本不是梦。
范宁本来想把玉佩扔掉免得睹物心伤,却意外发现了玉佩拥有幻术的能力。
随后的日子里,家人请来了无数名医,结果却都是一样。
范宁并没有气馁,依然坚持要进京赶考参加会试,实现光宗耀祖的梦想。
随后在京城,意外落在寒尽忠手上被迫进了宫,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太监。
如今,再见到白衣少女,范宁心中只有恐惧,却不得不按照白衣女子的话,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白衣少女见范宁不安,柔声道:“公子别怕,我是来帮助你的。”
“怎么帮?杀了我,一了百了?”范宁心一横,怒道。
“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想帮助你治好身体。”白衣少女轻描淡写的道。
“苍云郡最有名的大夫都治不好……”范宁突然闭了嘴,想起了白衣少女的种种不凡,并且是她将自己变成废人的。
“想要治好你的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修仙!”白衣少女说道。
“修……修仙!”范宁嘴巴张得老大,老皇帝就是一心求仙问道,找方士炼制长生不老药,结果害死了无数的人。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在云国俗世中已经是个死人,绝对不能出现,否则将祸及家人。”白衣少女面色不变的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在宫中的经历让范宁明白,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你就算不答应,在云国世俗中也不会好过。”白衣少女带上了一丝威胁的语气。
范宁神色变换再三,觉得白衣少女说得在理,最终点了点头。
“明天就出发吧,去天灵山。”白衣少女身形一阵模糊,化为一道白芒,窜进了玉佩中。
范宁惊得目瞪口呆,心里有些肯定白衣少女真是神仙之流。
天灵山范宁知道,在云国东边,离着洛水城有数千里远,赶路得需要数月的时间。
第二天,一条巷子中,范宁伸出半个脑袋,望着不远处的府邸。
府邸匾额上写着范府两个字,两个白色灯笼随风飘荡。
朝阳渐渐升起,府邸的大门打开,一名华服妇人,在一名丫鬟搀扶下,走出了府邸大门,面容虽美,却带着憔悴和哀伤,。
范宁呆呆的望着华服妇人登上马车,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面上同样悲伤,眼中却带着绝然之意,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娘!”
过了良久范宁才回过神来,家里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范宁又盯着府邸看了片刻,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毅然转身向巷子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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