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很久前一直徘徊着的那双眼。
萧容心下一怔,莫非又是公子胜?他还是没有善罢甘休吗?
“怎么了?”夏如璎走过来,微沉着脸问道。
萧容夸张地干笑两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到好像夏姐姐你过来了。”
夏如璎不理会她这嬉皮笑脸的模样,自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我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效果,总之你涂一点吧。这是芦荟凝乳,是用草本芦荟制成的,对一般的毒物都挺有效。”
萧容接过来,很好奇地打量着这所谓的芦荟凝乳。
“以前我娘亲被一只小蜈蚣给咬伤了,当时父亲四处求医,才得了这芦荟凝乳。以前我只知道芦荟性寒,有消肿解毒之效,却不曾想,连蜈蚣的毒它都能解。”夏如璎说着,然后拉着萧容坐下来,仔仔细细地为她涂着手。
萧容乖巧地舒展开手,以便让夏如璎涂得更均匀。静静地看着夏如璎,她依然是那么沉静,那么美,即使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满是仇恨。
想着这些,萧容轻声道:“夏姐姐,如果能报得了仇,你还会想要离开吗?”
夏如璎的手颤了颤,最终淡淡一笑,“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况且,你都不走了,你还能放心我一人走吗?”
萧容有些愧疚地垂下了头,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背弃者,背弃了她和夏如璎之间的约定。
夏如璎看出了萧容的心思,她细细将芦荟凝乳为她涂匀,轻声说:“萧容,不要觉得内疚。你本来就没有义务一定要送我离开。我这一生已经如此,你可千万不要活成我这个样子。”
“夏姐姐……”萧容有些动容地唤了一句。
她其实很想告诉夏如璎,如果你还是决定离开,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帮你的。可夏如璎没有给萧容说出这些的机会,便打住了她。
“好好在大帅府呆着,好好地陪在大帅身边。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夏如璎说罢,起身便走。她知道萧容的那些心思,也知道萧容已经不可能再与她一同逃走。她要逃走,是因为董樊胜在外面等她。可萧容呢,明明大帅就在这儿,这儿就已经是她的归宿。
方才夏如璎拿着芦荟凝乳前来找萧容。可一踏进院子便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溜走。夏如璎眼力还算不错,那个身影,分明就是大帅。
夏如璎不知道大帅和萧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容也从不说。但是看着萧容这般尽心尽力地绣鸳鸯,就说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夏如璎已经多番提示萧容要正视自己的内心,珍惜现在的幸福,至于萧容能不能懂得,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萧容赶好了一副新的鸳鸯绣,准备再次前去揽月阁找赵妾媵做辅针。
这些日子赵妾媵都没有再来钟翠阁指点她,萧容知道赵妾媵心中忌惮着吕妾媵,可是这刺绣没有了辅针,看上去实在是逊色不少。万般无奈之下,萧容只得再次主动上门去。
刚走进揽月阁,便听得一阵哭喊声。萧容循声望去,赵妾媵楚楚可怜地双手抱着肩,和小敏蜷在一团,任由着吕妾媵对她们拳打脚踢,始终不发一声。
萧容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她也是不发一声,死死地忍受着这些折辱。
吕妾媵似乎打得很起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萧容。直到萧容走上前去拽住了她的手。
“吕妾媵,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会出人命的。”萧容沉着脸说着,然后掀开了吕妾媵,转而去扶赵妾媵。
赵妾媵却使劲地对她摇头,表示拒绝。
萧容眉心紧拧,只得转过头来,对吕妾媵说道:“不知赵妾媵犯了什么错,惹得吕妾媵如此不快?”
吕妾媵缓了缓气,傲然地笑着道:“犯了什么错?她就是我身边儿的一条狗!我心情不好了就拿她出出气,怎么了?萧媵侍也想上来对这条狗施展拳脚吗?”
吕妾媵一边说着,一边瞅着萧容的双手,那双手依然是白洁如玉,没有丝毫的发红,更别说是溃烂了。这令吕妾媵更加来了气。
萧容微微顿首,恭敬地说道:“吕妾媵,赵妾媵再怎么说也是大帅的姬妾,这样拳脚相加,若是被大帅知道了,恐怕得不高兴了。吕妾媵好不容易解除了禁令,又何苦为自己添堵呢?”
吕妾媵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她走上前来指着萧容低斥道:“你不过也就是个奴妾,仗着自己得宠一时,就来对我指手画脚吗?你这是以下犯上!”
萧容冷着脸道:“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只是为吕妾媵着想而已。”
巧如见到这边的情形越来越不妙,也连忙出言劝道:“吕妾媵,萧媵侍心直口快,但绝对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还望吕妾媵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吕妾媵扭了扭手腕,哼笑道:“我往心里去又怎样?她如今深受大帅宠爱,我就算是往心里去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啊。”
萧容默默地听着,不回应,也不反驳。直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她的心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