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勋有些诧异,侧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人,只见程晚清长睫虽微挑,神色却无波。
萨仁呵呵笑了两声,“程姑娘可先听我说完。”酒楼内人流很大,有些嘈杂,但萨仁的声音很干净,那是骨子里透出的爽利。既让程晚清听得清楚,也不会惊扰到旁人让人侧目。
对这样的人,程晚清向来不会先存有什么恶感。但毕竟萍水相逢,又是和那宫中有关的事情,凡是和紫禁城沾边,处理起来都要慎之又慎。
萨仁看她脸上并没有露出不奈的神情,微微松了一口气,胆子似乎更大了些,笑笑说道:“南疆的马虽好,但比起草原的就相差太多,西北牧族虽明令禁止向皇朝贩马,但萨仁却不能看到部族的族人们因冬日挨冻而活活饿死。既然姑娘要行马政,为何不能舍弃南疆之马而取我草原之马。我们可以比南疆再降低两成的价格。”
萨仁伸出两根手指头摇了摇,她的部族偏东,那里有大片的草原,虽已并入西番,但那边忙着和皇朝开战,她趁着兵荒马乱前来京城做买卖,却无意中得知皇朝将行马政一事。
要谈马政,首当其冲的便是好马良驹,萨仁心思活络起来,常年的跑生意,还是有些门道的。
而今日,在得知眼前那小哥儿打扮的少年便是那承恩侯府的七姑娘程晚清时,萨仁当下决断,定然不能错过如此良机。
程晚清听闻此言,却是皱了皱眉,也不隐瞒直接说道:“萨仁姑娘未免太看得起我了,马政一议却由我引出,可已由中书省起草了相关法案,从哪里购马并不是我可以拿主意的。”
萨仁一怔,“可是最后的赛马择驹会由程姑娘负责啊,赛马择驹本就不局限于从南疆引进的战马,这便是我草原的机会。再者说这次从南疆进马只是尝试,只进了八百匹,如果进行的顺利,定然回有第二次的大规模进马……”
程晚清伸出了一只手打断了她,“萨仁姑娘,这由我负责最后择驹一事你是听谁说的?”瓷白的玉肤上闪着冰霜,这件事她这个当事人竟然完全不知。
到底是谣传,是有人想把她推往风口浪尖,还是皇上真有此意只是暂时隐瞒?程晚清一时间也猜不清楚。
萨仁看她突然转变了脸色,有些不知所措,但为了目的,却也不能就此罢手,她咬了咬牙,说道:“这事是萨仁通过特殊渠道打听到的,绝对假不了。”
程晚清面色不变,依旧盯着萨仁,而萨仁的神色明显有些挣扎,“程姑娘,这消息是我花三十金买来的,三十金……”
萨仁双手冰凉,不断的紧握放松,心中不断做着自我安慰,只要没有亲口说出那个名字,应该不算违反了规定。程晚清很明显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但那里传出来的消息却是十有十真。是绝对假不了的。
郑世勋皱眉,“一则消息三十金,莫非是……”
“紫云阁。”程晚清冷冷的接到。她没想到这一世还会和紫云阁扯上关系,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郑世勋沉默。消息一则三十金,人命一条却只有三金,在紫云阁中,人命贱如草。
前世在程晚清还是林琬的时候,便有人托紫云阁取她性命,接了那个任务的男子带着银灰色面具,追杀了她整整三个月,二人几度交手,都是她先败逃走,直到被安西王察觉出异样,帮忙一起除去了那个银灰色面具的男子。
接任务的人若是不幸身亡,任务取消,买金不退。
而紫云楼卖出的消息,定然是十成准确,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一丝差错,这是民间唯一一个神秘的,连朝堂也奈何不得的组织。
前世浅浅的打过交道,却在今生再遇紫云。
“萨仁姑娘,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对此一无所知,且容我先行告辞,姑娘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我们不如下次再见。”程晚清起身想离开,却突然听萨仁叫了一声且慢。
“不知可否再耽误程姑娘一炷香的时间,萨仁这里有一样东西,程姑娘想必很感兴趣。”萨仁神秘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却并没有恶意。
郑世勋皱眉道:“莫不是也是从紫云阁那里交换过来的吧。”声音略显嘲讽,萨仁倒也大方,点了点头,“正是。萨仁刚到京城便听说了这件事,自然会着手做些准备,只是这次,定然不会让二人失望。”
程晚清有些不解,她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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