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忍冬呆住,看看曜灵,又看看青桃梨白,见一个个皆板紧着脸,心里明白坏事了,只得低下头去,憋了半天,憋出句 话来:“我没说要回街上去,洗头就洗头呗,她们才劲太大了我才喊的,若跟姑娘似的轻柔,我,我也就不叫了。”
曜灵严肃之极地点了点头:“这不结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青桃带她去,篦了头发,梳整齐了再来!”
忍冬嘟着嘴去了,梨白背后看其垂头丧气,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曜灵也笑了,拍拍手又捶捶腰:“许久没练了,叫这丫头竟闹得有些酸疼起来。”
梨白忙上来扶她,口上亦道:“忍冬看着人小,力气可真大!我跟青桃两个都险得治不住她,若不是姑娘及时回来,还不知要闹得怎样呢!”
说着梨白便叫扫地的婆子来,将院里收拾了,曜灵就地看着,陡然抬头,却见月亮门前站着个来回话的丫鬟。
“什么事?”曜灵微微蹙眉,心里只怕是外书房有事。
那丫鬟低头回道:“跟宋大人一路来的安夫人,并安家三小姐,有事求见姑娘。”
安茜娘!曜灵眼前立刻闪出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来。
上回为父求情,这回,又再上门,却是着为宋全明了。只不知她知道多少?若知道便是求情,若不知道,那就为了炫耀了?
曜灵突然冷了脸,转身回去,边走边道:“请二位进来吧。”
那丫鬟忙着去了,梨白快步跟在曜灵后头,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姑娘就变了脸色。
曜灵回屋后,先到里间,对镜理了理妆容,见头上那只墨玉簪子有些歪了,便伸手扶了一扶。
梨白陪着小心在旁伺候,不时从镜中窥探曜灵脸色。
曜灵觉得了,忽然回身,冲她一笑:“你怕什么?这样小心。”
梨白陪笑道:“奴婢见姑娘脸色有些不好似的,也不知姑娘怎么了,唯有小心伺候着。”
曜灵笑着叹了口气:“我以前一个人惯了,没想过自己喜怒也会影响别人的。罢了,是我的错,你别一味只小心,我原不是气你。”
梨白还是陪笑:“姑娘即便不是气我,只要是气,我便得小心。姑娘心里不爽,奴婢便也觉得难受,姑娘若气,奴婢更是如生了病一样不好受。”
曜灵心里感动,一时竟愣住了找不到话说,半晌方拉过梨白的手道:“好妹妹,当真我没看错你,若论忠心,你是世间再也没有了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当然,另两个也一样。”
青桃正押着忍冬进来,听见曜灵的话,情不自禁脸上就浮出笑来,又推忍冬:“听听,姑娘话里也有你呢!”
忍冬被推得一个趔趄,几乎扑倒在曜灵面前,曜灵忙扶住她,命其抬头其看:见青桃替她梳了个整齐的双环髻,小丫头模样就出来了,虽说忍冬长相平庸,且是一双小眼,可眼里精光灼灼,却叫人一见难忘。
“嗯,不错,很好!” 曜灵满意之极:“这才有个正经样儿!去,跟你两个姐姐门口守着,一会人来,给人打帘子!”
忍冬有些稀罕地摸着自己难得光洁的头发,尤其上头一只小小的银簪,她虽自己看不见,却总觉得自己头上有光似的。
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只看有没有机会。以前没人给过忍冬机会,现在却不一样了。看看青桃看看梨白,忍冬想起自己的姐姐,更想起自己曾经美好的幼时岁月来。
我不是一贯邋遢,我也有干净美好的时候!
此刻自己神清气爽地好似换了个人,忍冬突然觉得,姐姐在天上,也在笑呢!
三个丫鬟刚刚出去,就看见月亮门外,一群人赫然出现了。
门外打头的一身缟素衣裳,头上皆是素白银器,身上素面月白杭缎小袄,白绫素裙,连绦带都是玉色的,腰肢袅娜,骨格轻盈,弱不禁风地靠在身边丫鬟的手臂上。
安茜娘!
安夫人则在她身边半个身位处站着,脸上没什么好颜色,目光呆呆的, 身上自然也尽是素色,愈发衬得面黄形容枯。
“安夫人,安三小姐驾到!”青桃在济南见过她们,因此立刻出声。
曜灵稳坐屋中,淡淡应了一句:“请!”
安夫人与茜娘没想到,曜灵竟不出门,只叫丫鬟们接着,夫人倒罢了,她本是无心之人,可茜娘却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