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后出来,就撞上了,也怨不得人!”
曜灵见其情形,扶住花二奶奶的手便有些松驰开来。看来这二奶奶没事, 倒还有劲演戏呢!
听见京城第一票号几个字,张三爷不觉愈将眼睛眯缝了起来,直将花二奶奶上下打量个没完,这一看可了不得,不觉就心荡目摇,精魂已失。
原来,花二奶奶人虽在紫霞身后,亦不敢抬头,却将一双香樟木为高底,大红撒金凿花玲珑,鸳鸯摘桃鞋儿的金莲,悄悄从长裙下伸了出来,更有意无意的,直在人前晃当。
别人都忙着没看见,唯有张三爷和曜灵,二人都是着重注意花二奶奶的,因此将这一幕全收进了眼底。前者用意不明,可后者,曜灵,却是心怀警惕的。
花二奶奶全身上下,最引得她自傲的,就是她一对金莲:纤小周正,整齐浑圆,却又十分柔软,向脚尖处,渐渐尖细下来,不像普通一般女人的脚那样平扁。
自她在闺阁中时,家中便有位养娘专来伺候她这双金莲,出阁更不必说,这养娘也是陪嫁的一部分,同入花家。
这位花二奶奶天性好虚荣,爱炫耀,到哪儿也不忘向人提起自己的这对宝贝,自她第一回上采薇庄的大门,曜灵便听过见过。
如今倒好,曜灵心想,这花二奶奶的胆子愈发大了,外人面前,也不肯放过?
“张三爷,楼上地方小又有女眷,还请爷高提贵步,楼下去吧!” 曜灵眼见不是事,便有意大声,既提醒男方,也提醒女方,更是提醒着两家的奴才。
“爷,这掌柜的说得是,咱们还是走吧!”张家长随总算今天说出句人话来,他也是怕惹是非,张家刚到京城,老爷夫人都曾叮嘱过,这小爷是个好生事的,底下人不看着,出了事爷们罢了,奴才受罪!
京城第一票号,听上去就有些来头,还是能避就避吧!
这边紫霞也有些退缩起来,张家小爷再好看,也抵不过一顿打不是?若真有什么事,奶奶说几句玩笑也许就罢了,自己可就遭殃了。心里这样想着,腿脚就有些向后退去。
可惜的是,花二奶奶却不让,她人在紫霞后头躲着,看似不吭声不吭气的没有反应,其实全身力气都顶住紫霞的背,牢牢原地站着,不肯就回房间里去。
张三爷更是如猫闻见了鱼腥气,脸上似笑非笑地,眼睛炯炯有神地落在花二奶奶身上,一枘扇子更是摇得山响,显见得心里是得意自在极了。
两边的奴才眼见自己的主子这样起来,不觉对视一眼,各有深意。
正当此尴尬时机,突然,曜灵指着楼梯边的小窗,对外惊呼:“二奶奶,那不是花家二爷的车么?”
这一惊非同小可,花二奶奶本来摒出顶住紫霞的全身力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子也软成了一团棉花,一个转头就到了身后的房门口,也不待他人开门,自己伸手拉开,吱啦一声,人就进门里不见了。
紫霞听见二爷两个字,早已是惊开六叶连肝肺,唬坏三魂七魄心,忙忙如丧家之狗,急急似漏网之鱼,紧跟在自己主子后头,连滚带爬地也进屋里去了。
张三爷与自己的奴才更不打言,一个有如神助,脚不沾地就下楼而去,另一个如脚底摸油,滑不溜溜地一路就窜到了楼下。
曜灵忍笑忍到内伤,待人都散尽了,方才拉开嗓子叫了一声:“哟!今儿怎么我也眼花了?那车明明是外头拉客的,怎么也看成花家的了?”
花二奶奶抱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掌柜的,你也行行好吧!这差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会看走了眼?!”
曜灵吐了吐舌头,回道:“外头日头亮得厉害,这里头又暗,就看岔眼也是有的。再者,即便不是二爷,花家去城东的分号办事,一日车也要从这里过上两三回的,这一辆不是,难保下一辆就是,花二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曜灵此话一出口,里间顿时没了声音。
曜灵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下楼,再一看,张家小爷和那长随?早就连影儿也不见了,问过方成才知道,人一下楼就问后门在哪儿,窜过去就早溜了。
“好个小子!原以为是只能动口不能动腿的!想不到,真逃起来,倒也跑得挺快!”方成才在楼梯下,早将一切看在眼里,这时不免出口调笑。
曜灵瞪他一眼:“花二奶奶还在楼上呢!你小心些!看惹得她恼了,打不打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