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心爱的男人,像孩子一样无助,这应该也是一种领悟,让你把自己看清楚……”。
白老大也变了。
尽管看到了妻子,刹那间流露出来的,还是最初的欢喜与无助,让阿圆的心里,着实抽痛了一下。
但是,最初的憨厚与木讷,属于一个真正的庄稼汉子所固有的那种单纯淳朴,却已经消失不见,或者,是被一身的戾气,遮盖住了。
从战场之上历练过的男人,从刀光血影中爬出来的生命,已经足可以面对任何纷扰而保持处乱不惊。
甚至,铜铃豹眼中的温度,也被一层雾霾一样的东西,所遮盖住了。
甚至,他没有发现妻子的怀中,还环抱着一团软软的呼吸着的生命。
“欢儿!”马王爷一声大喝:“你来禀告吾皇万岁,你到底是不是马寻欢——我马国涛的儿子?”
这声大喝太刺耳了,震醒了魂游天外的白承光,也惊骇到了“小老二”,孩子双臂猛地向上一伸,闭着双眼,“哇——”的哭了起来。
阿圆收回了几欲落泪的眼眸,把“小老二”抱立起来,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嘴里发出哄劝的声音:“宝宝不怕,哦——不怕,叫的最响的,都是心里最虚的,就像是纸老虎,一戳就破,不要怕,接着睡吧……”。
文武百官再次瞠目结舌,没见过这般哄孩子的娘亲吧?偏偏这法子管事儿,“小老二”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母亲的一绺头发。嘴巴里发着“嗯嗯——”的声音,仿佛听懂了似的,真的接着自己的睡眠去了。
白老大的黑脸皮,就像一层厚厚的盔甲,被块块儿粉碎……
“小老二”的那张脸,毋庸置疑是他的孩子,现在的白老大,可不是原来的不晓得自己长什么模样的吴下阿蒙了。日日对着马王爷那张脸,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却原来,他已经拥有了这样一个可爱懂事的孩子了吗?
做男人的,禁不住热泪盈眶。
可是,他还不能伸出手去,环抱住他的妻子和儿子,形势比人强。战友的安危,就在他的口舌之间,一念之间。
阿圆能感觉的到,身旁的男人那份波涛汹涌的激情奔腾而来,又迅速的退了下去。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片刻间,隔了天涯。
小皇帝看戏看的够久了。散朝的时间也早该到了,为什么今日这肚皮里面,额外的感觉到饥饿呢?
“马将军,你能确认你就是马王爷的儿子——马寻欢吗?”
怎么感觉这问题格外幼稚?小皇帝这一问,也心生懊恼。
阿圆再次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每次,在最需要说话辩驳的时候,她就跟卡了壳的收音机似的,任凭心脏如何抨击跳动,嘴巴微张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她应该提前告诉白老大,你的一句答案如此重要,重要到了是选择妻离子散还是合家团圆的地步。
可是她没有。
白老大的目光,生生从阿圆和“小老二”熟睡的泪眼上剥离,额头叩到了石面上,那处光光亮亮的石面,刚刚,还侵染了妻子的汗水。
“臣——是——马寻欢。马王爷的——亲生——儿子!”
一个字,是一个铁榔头,闷闷的砸向地面,砸向阿圆那一颗柔软的酸楚的心。
这个世界安静下来。安静的仿佛从来没用过喧嚣与纷争,安静的听得见“小老二”均匀的呼吸声。
马王爷的一张黑脸充满了得意,昂着下巴颏儿看向阿圆。
哭吧闹吧打滚儿撒泼吧!你的男人不要你了!任谁只要有脑子,就不会选择你这个刁钻的村妇,选择贫苦庄稼汉的卑微生活!
万重阳的目光,也紧紧的锁住了阿圆的一张脸,心疼与怜惜,或者还有些什么微妙的东西,在他的目光里面纠缠不去。
阿圆的身子抖了一下,又迅速调整了过来,抱紧了“小老二”,斜睨着眼梢儿问道:“您——确认?您是马寻欢,不是白承光?您现在就确认了?”
她的嘴角,溢出一抹嘲笑,嘲笑白老大的薄情,也嘲笑自己的幼稚。
“那么,我的男人哪儿去了?死在战场上了?死的瞑目么?”
一声声清冷的质问,不含一丝温度,美丽端庄的女人,笑容越发的放大,到最后,终于轻笑出声来。
白老大的双手扣紧,不敢抬头,更无法言语。
你看看,这就是男人,天底下最薄幸的一种动物,拥有魁梧的身材,强健的体魄,发达的四肢,却偏偏丢失了一颗柔软温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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