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疯?你曾经救过我一命,刚才我也救了你们,算是两不相欠,再说你既然醒了,便赶紧带着他们逃命去,我们只是平头百姓,经不起你们的连累!”
李进突然抓起床头上的长剑一跃而起,逼向杜萱娘。
杜萱娘本能的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李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脸色苍白,双目赤红,嘴唇干裂,拿剑的手扶在墙上,另一只手狠狠地捏住杜萱娘的下巴,“他们是我唯一的嫡姐的血脉,他们死,我便不独活,我若死,我一定拉你陪我死!”
张义也被激怒,想冲上来救杜萱娘,被李进剑尖一点,便动弹不得,软软地倒在地上。
“我没有伤他,顾尚,顾青橙是我的命,我将我的命托付于你,望你怜惜!”李进仍旧逼视着杜萱娘,声音里突如其来的痛苦和疲惫让杜萱娘有瞬间心软,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李进眼中的喜悦瞬间如烟花绽放。绚烂中带些悲凉,杜萱娘一阵恍惚,李进灼热的带着血腥气的吻突然重重地落到杜萱娘微启的唇上,又将杜萱娘的意识轰成碎片。
待到杜萱娘镇定心神,才发现屋门轻晃,李进早已不再了踪影,这天杀的李进!杜萱娘咬牙切齿,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顾青橙仍跪在地上摇摇欲晃,张义躺在地上恼怒地瞪着她,不知是为李进。还是为她刚才被轻薄却没来得及反抗。
杜萱娘忙将顾青橙抱到炕上与她哥哥躺在一个被窝里,又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手脚麻木的张义弄到炕上坐好。
“母亲,我们真的要救他们?”张义仍能说话。
“有不救他们的法子么?”
张义想了一下又摇头。说道:“不救他们,他们肯定会被那群坏蛋官差抓走,接着会病死,可是我不喜欢那个李进!”
“我也讨厌此人!”杜萱娘恨恨地说,同时心底欣慰。她的义儿心地是侠义而又善良的。
拉着顾尚的手一直看着他们的顾青橙突然说道:“母亲,我四舅舅是好人!”
杜萱娘与张义相对无语,被顾青橙口里的那声“母亲”打击到了。
杜萱娘又摸黑去厨房拿了两碗姜水,一碗给顾青橙,一碗用小勺慢慢浸入顾尚唇中,好在吃了李进的药丸后。他的呼吸平顺了些,只是仍然昏迷。
张义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看来李进的确没有下重手。母子二人来到院子里朝李家商铺方向看。此时熊熊大火已经只剩下余光,大街上仍有呼喝声及沉重的脚步声往来奔走。
“义儿,母亲很高兴你有如此侠义心肠,但是救人也要看我们自身有没有这个能力,自不量力地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是最明智的选择。”杜萱娘说道。“义儿,天明后我便去学堂为你请病假。你在家好好看着他们,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我的卧房,容我探明情况后再作计较。”
“万一他们是朝廷要犯,我们还救他们么?”张义紧张地问。
杜萱娘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到时你便在家好好守着铺子,还有后面的椅子山与猪舍,有事找你周五叔商量,母亲会带他们两个出去躲避一阵,不能让我们两人同时涉险,更不能丢了我们家的基业。”
“不,母亲,你不能丢下我,要出去躲避也是我们一起!”张义激动道。
杜萱娘拍拍张义的肩膀安慰道:“先不要自乱了阵脚,一切等探明情况再说!”
再回到屋里时,顾青橙已经抱着顾尚的手臂睡了过去,凌乱的头发贴在苍白的精致的小脸上,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快到卯时,老王掌柜,燕青与赵小六三人就要来杀猪,而此时杜萱娘也该起床做早饭,收拾院子,张义也要起床早读了。
杜萱娘将顾尚兄妹的东西都收集到一起,让张义趁黑挖坑埋进了院子里的菊花丛下。
一切照常,只是杜萱娘的房门上突然挂了一把大铁锁,窗户上也蒙上了黑布帘子。
一大早赵小六就在吹嘘昨晚的官兵夜搜屋事件,“那些人绝对是京城里来的禁军,可不是咱们果州那些七老八十的府兵油子,光看他们的身手及手中的家伙什便知道了,我四哥和五哥还悄悄地跟了那些人一段,发现这些人后来都去了被火烧掉的李家商铺,唉,李家商铺烧得那个才叫惨,几层高楼,还有后面那么好的花园子,全给烧光,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逃掉,也幸亏李家商铺左右不连片,否则整个龙泉驿镇都给他们烧了。”
“他们没说要抓什么人?”燕青问道。
“那倒没说,只问有没有看到眼生的人。”
杜萱娘心中稍定,看来这伙人没有明令抓捕李进与顾氏兄妹,否则麻烦更大,无论谁看到她家突然多了两个小孩子,心中都会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