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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听完,突然明白了什么。
在遥远而朦胧的记忆里,曾经有一个女人拉着她的小手:“阿九,我的九儿,你该怎么办才好?娘就要去了,你要记住,皇家少真情,遇人只付五分真,留下五分给自己。身在皇家,只怕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自个儿。你记住娘的话,讨好你的定不是真心,而是看中你身份带给他的荣华。你要学会用心辩明真伪……”
丽嫔,她的亲娘。
那个女人不到二十五岁便香消玉殒了。
失去亲娘的那年,九公主不过才六岁。看着亲娘合上眼睛,看着恋恋不舍地拉着她的小手。
因为是公主,自打出生后,便由宫人、乳母照应,对于亲娘她甚至没有太多的印象,更多的是依赖于乳母。
丽嫔去了,她被交给德妃照顾。
德妃有自己的儿子,要打理的事亦多,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照应她。
她几乎是在乳母和宫人照顾下长大的,因为会哄皇帝开心,深得皇帝疼爱,加上是最年幼的公主,又是皇帝中年之后得来的公主,自然更为偏爱一些。就如同皇帝喜爱最年幼的十一皇子一般。
九公主深深认同素妍的这番话,“正是因为他不想尚公主,我才觉得他是好的。”
素妍微微一笑,“在他喜欢上你之前,不要告诉他你是九公主。”
九公主面露喜色:“你们也会替我瞒着?”
素妍点头。
宇文琰虽不知素妍打什么主意,也点头应承。
素妍道:“你能不能打动他的心,我可不敢保证。但我相信一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棒亦能磨成绣花针。万事只要用心,总会让他感悟到的。你是个有眼光的,传达在西北沙场时,我只知他的武功好。到了皇城,瞧他对拍卖行如此上心,我便知道,他很不错。丝毫不比传远差,说不准将来还会超过传远。”
九公主亦是这么看的,想到他扛着侍棋,气不喘,轻轻松松就把侍棋扛到客栈了,心里就觉得江传达力气很大,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情让她心动。
面对婚姻大事,他又不糊涂,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样的男人是靠得住,少犯错误,行事沉稳。
九公主道:“再过会儿,估计他就回来,我回凉亭了。”
素妍继续与宇文琰下棋。
宇文琰看着她若无其事,“你打什么主意?”
“如果换作你,要你尚公主你若不愿,除了找祖父说情、抗旨逃婚,还会做什么?”
宇文琰用心地想着,在素妍面前,只要是她问的话,那都得认真回答;只要是她的事,便是头等大事。“自己不能逃婚,就会逼皇上收回成命。最好的法子,便是自暴自弃,惹出一些事来。”
素妍微微一笑,“比如眠花宿柳,比如违背江家家规,在外面纳两房妾侍?”
青嬷嬷惊道:“五少爷不会真做出这样的事吧?”
素妍道:“我们只是闲聊,未必呢。”顿了一下,“嬷嬷,琰世子爱喝果子酒,你找大/奶奶取些来。”
她分明就是要支开青嬷嬷。
东边小径上,江传达一脸落漠,垂头丧气地移来。
素妍一看就知道江舜诚那边驳斥了悔婚的念头。
皇帝同意江舜诚辞官,又将公主下嫁,这本是就是一份荣耀,一份信任。
江舜诚是绝不会同意悔婚的。
无论是江传良还是江传达,对于江舜诚来说都是一样的。
九公主不及大公主的霸道,亦没有六公主的贤惠。崔左相能受得大公主,江家自然也能接纳九公主,连皇帝都夸九公主贤惠,江舜诚实在找不出再拒婚的理由。
九公主出了凉亭,迎上江传达:“怎么样?你祖父同意了吗?”
江传达望着面前的少年,有种想哭的冲动,“祖父非但不应,还将我给训了一顿。”他真是苦命啊。想要抗旨逃婚,可是江舜诚说,你逃逃试,你爹娘、哥哥、妹子的命全不要了,抗旨不遵这是杀头的大罪。弄个不好,整个江家一起杀头。
他不敢逃啊,要是因他一逃,家人全被杀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江传达进了凉亭,拿起一只杯子,咕噜噜将茶水喝尽。
侍棋蹙眉道:“真是的,这是我家公子的茶杯。”
九公主摆手道:“他爱喝便喝吧,没事。”
侍棋心里暗道:过往公主最是忌讳别人用她的杯子,这会儿不计较了,还帮他倒了杯茶。
江传达又一口饮尽。
九公主再倒。
他一口饮尽。
“你不会是拿茶当酒喝了吧?这是茶,不是酒,可醉不了人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