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他们会毁,可他还就会挖,一条不成,他挖两条,看他们还如何堵截。
在这静谧的夜,这一声毁地道的声响,还是传入了右相府上下的耳里。
江书鸿腾地坐起身,以为是打雷了,突地忆起现在是正月,还不到打雷的时候。“怎么回事?”
怀里躺着刚来的美貌通房丫头,她张开双眼,一脸痴迷地看着江书鸿,只不答话。
值夜的丫头站在书房外,低声道:“回大爷话,这声音似从南花园传来的。”
“派个人去瞧瞧!”
丫头应声,没过多久,回话道:“回大爷话,问明白了。是有人在咱们花园底下挖了条地道,被二爷父子发现了,二爷下令将地道毁了,这是毁地道地声音。”
江书鸿颇有些不耐烦,“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整日的就打郡主的主意,我家妍儿是那种不懂事的么?明知不可为,一个个的还往府里跑。”
通房丫头伸出如藕般的手臂,拉了下江书鸿,娇声道:“郡主是我朝最好的女子,有人惦着也是自然。”
江书鸿厉声道:“你懂什么?府里的事,岂是你能议论的?”他揭起被子,借着盈亮的烛光,却见锦褥上落下几枚殷殷落红,心头一震,他犹记得沈氏说过“这是去年新买进府的丫头,曾服侍过前一户人家的少爷、做过通房丫头,瞧着是个会服侍人的,给你做通房。”
服侍过人的,会有这落红?
“你……你是第一次?”
通房丫头羞涩地笑了,垂下眼帘,并不答话。
江书鸿问:“为甚欺瞒大/奶奶?”
通房丫头咬了咬唇:“奴婢……奴婢没在别人家做过丫头。”
不是丫头,难不成之前是良家女子。
可今夜的一切,江书鸿回想起来,很是迷人,而她看起来也似服侍过人的。
通房丫头用近乎让人溺毙的声音道:“奴婢是沧州林家的女儿,家中亦算殷实富裕,生母是林家的姨娘,颇得父亲宠爱。半年多前,父亲病逝,我姨娘悬梁自尽。家中主母、嫡兄掌权,要将我许给沧州一个年过六十的员外为妾,我抵死不从,逃出林家,没想竟遇了地皮,将我绑卖给了人牙子……”
几经辗转,她就到了皇城,又被卖入了右相府。
她本是小姐,哪里做过各式杂活、苦活,几月下来,她连肠子都悔青了,发誓再也不做下人。
沈氏一眼瞧中了她,她又不敢自己之前没服侍过人,因为她服侍过男人,才做了这通房丫头。
所谓通房,半妾半奴,却是比寻常丫头要过得舒适。她又吃不了苦,只想着既然今生注定是给人为妾的命,不如就做个真男人的妾。
江书鸿四十来岁,但因身在候门,容貌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风度翩翩,她虽一眼,便愿意跟他。
没想还是个完璧女子,江书鸿心下一头,俯身在她的额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这是欢喜,更是意外。道:“你原叫什么名字?”
“奴婢原叫美玉。”
“美玉……”沈书鸿沉吟着,审视着身侧的少女,当真如一块美玉,“大房的丫头都是以红字排头,给你特例,往后就唤作美玉,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大爷赐的名。”
美玉笑容妩媚,笑着谢恩。
沈书鸿下榻去了净房,出恭归来,又与美玉痴缠起来。
外面值夜的丫头不屑低骂两句,还以为是什么宠妾呢,还不与她们一样都是丫头命,不过是长得好看些罢了。
夜里那一声闷响,江家的男子们都知道有人将地道挖到右相府来。
次日,江舜诚不免又与儿孙们叮嘱一番,不容登徒子们打上郡主、县主们的主意。
众人一一应下。
江书鲲看着红光满面的江书鸿:“大哥今儿精神奇好,莫不是得了什么好东西?”
江书鸿想到林美玉,笑道:“不过是个讨人欢喜的玩意儿罢了。”
在江书鸿父子的眼里,除了正妻,通房、侍妾什么的统统都是玩意儿。
江家男子们在大书房里说话,素妍亦起了大早,准备出门去采买些颜料、纸笔回来。
出了二门,便上了一早备好的家轿。
白芷与白菲相伴在侧,又携了四名武艺高强的护卫。
在兴旺里的石板路、小巷间兜转迂回,出了兴旺里的主街曲道,看到了繁华的街市,两侧店铺林立,酒旗招展,商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还价声交织传来。
得!得!得!
马蹄落在石板上的清晰声响。
宇文琰骑在骏马背上,看着那边过来的家轿,笑容浮在脸上,待看清紧跟在家轿左右的丫头时,笑得越发灿烂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