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他不明白,明明是江素妍说谎,为什么大家都信她了呢。
江书鸿、江书鹏、江书麟父子四人陪送出门,直至看左肩王父子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只听江书麟愤愤然地道:“不该让琰世子就这么走了,应该让他知道一点厉害,居然损坏妹妹的闺誉。”
江舜诚道:“左肩王已经给咱们留了颜面,还争什么?”
江书鲲一脸迷糊,“今儿这事把我给饶糊涂了。琰世子和小妹,谁说的是真的?”
江书鹏微微笑着。
江书鸿亦是一脸沉思,“我不明白的是,琰世子为什么要说谎。”
江书鹏颇有意味地道:“如果我没猜错,说谎的是小妹。”
书麟惊呼一声,“怎么会?小妹不会骗我们。”仿佛素妍就是乖乖女,万不会做欺骗父兄的事。
江舜诚颇是赞赏地看着江书鹏,他亦瞧出来了,今日这事说谎的是素妍。
宇文琰气得那样,因为左肩王的一个眼色,硬是生生将话咽回去,还被素妍诱得灌了碗黄莲水。
父子几个在花园里说话,朱武正与吴王说话。
吴王捏着拳头,满脸怒容:“宇文琰今儿太过分了,为了逼江家同意,这种事也能做。”
朱武含笑深思状,“琰世子说的是真的。”
“真的?怎么可能?”吴王脑子里忆起刚才素妍的样子,通常女子遇到这种事,一定会恼羞成怒,可她平静如常,还狠狠地算计了宇文琰一把,将一碗黄莲给灌到宇文琰嘴里了。
朱武笑道:“唉,看来你与弱水终究无缘。阿轩,为师劝你就此放手吧!你给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你固执为之,皇上、你母亲都不会答应。”
“不,刚才那事,是宇文琰为达目的,所以才损毁弱水的名节。我……我饶不了他。”
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宇文琰说的是真的,真正说谎的人是素妍。
这事儿,江舜诚应该是瞧出来的,左肩王也明白,两位父亲都没点破,这是给女儿家留下几分颜面。
左肩王默认,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宇文琰。身为男子,什么时候都应该维护心爱的女子,即便为了得到她,但更多的应该是保护。
江舜诚没有凿破真相,为的还是保护自己的女儿。
朱武能瞧明白,是从素妍进屋后的平静、微笑,还有那双狡黠的眸子,当年他带着这丫头一路云游,朝夕相处了几月。多少年了,她每次动心思时,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算计人时,那眼睛会闪出光亮,甚至还会笑着,真真是只笑狐狸。江舜诚要算计什么事时,也是如此,眼睛会特别有神,随而笑得迷人,偏就在这笑时,诱人掉入陷阱。
当真是父女俩,连算计人时都是一样的。
吴王低声道:“先生,弱水答应给我半年时间。”
“哦,那是她给你面子。”
这一场情爱的争逐,虽无成败,可朱武已经瞧出了什么不同。
是长辈的态度的不同,左肩王能陪儿子入江府,就是一种态度,他是赞同儿子娶弱水的。
而吴王则不同,除了朱武支持他,他的皇祖父、他的母亲都是反对的,尤其是他的母亲,甚至往吴王府弄回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居然能在吴王不在王府的时候,公然迎娶两房侧妃入府。
吴王的态度再坚决,却左右不了皇上与母亲。
他肯定地道:“弱水心里有我。”
朱武微微笑,如果有他,昔日在金州分开,就应该多说几句;如果有他,岂会在半年没给吴王一封信。
陷入情网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平和的眼神,也会误以为那是温柔与痴情。朱武是明白的,却没有点破,能有梦的人是幸福的。
江传业恭敬地抱拳道:“朱先生,要用午食了,是去聚客厅,还是在清音轩里用食?”
江舜诚父子进了院门,彼此的话不多,朱武能够瞧得出来,江家的兄弟都很团结,至少没有其他豪门候府的争斗。
“聚客厅太远,就在清音轩用罢!摆到花厅就不错。”
大奶奶特令厨房备了好些样精致的菜肴,下人们鱼贯而入,将菜肴摆放到饭桌上,只良留了两名精干的丫头服侍着。
用午食的时候,朱武问及装裱的事儿,江书鹏只说到年底了,只怕不大好请师傅。朱武道“我会装裱,只需要找个会熬裱浆的人就可以。”
江书鹏可不敢让鼎鼎大名的朱武先生来府上裱画,这可真真是大题小作。但朱武已经拿定主意,要亲自为这批字画装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