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为守,曾经在拓跋昭手里玩得水生风起的招式,都化成了她手里的厉器。
难怪,一次又一次,拓跋昭气得大骂:“北齐人连这种下三滥的招式都使出来了!可恶!”
防不胜防的偷袭,无法预料的毒烟,避无可避,全是她弄出来的。
拓跋昭努力地想要回想起她的容貌来,可怎么都忆不起来,只记得那是一个相貌极其普通的女子,一张黑黝的脸庞,鼻翼两侧还有不规则的雀斑,着实与美无边,唯一能让人记住的是她的眼睛,总是闪着光亮,那是智慧,是狡黠,更是算计。
四皇子看了眼案上,秘诏重新置放回竹筒,笑道:“二皇兄,看清楚了就遵父皇旨意行事,这两年西歧已经损失太多,在议和成功之前,你可得老老实实地打两场胜仗,好好地杀杀北齐的锐气。”
知晓了江素妍其人,拓跋昭有种压抑感,当年的她不过是小小的女童,居然就懂得识破人心,掩藏自己,以强示弱。山上数年,恐怕连左护法都给蒙骗了,当她是江南富商之女,哪里晓得她竟是江舜诚的女儿、朱武的学生,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身份,上山之后便已注定她此生的不凡。
四皇子微微一笑,道:“此次父皇令我前来,是监军的。后两月的粮草稍后几日即送到。二皇兄,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十月之前,必须班师回朝,战场丢失的颜面,也须得在战场寻回。只有打赢了,才能让北齐人退步,亦能让他们赔偿粮食、白银、布匹和女人……”
这个一直被西歧皇帝冷落的皇子,突然就前来沙场,这是不是说,他已经令萧后失望了,连信誓旦旦的萧国舅亦改了主意。
片刻间,拓跋昭在心里猜测了一遍。
不可能!
南苑王正妃萧氏,乃是萧国舅最宠爱的女儿,这亦是当初为了表示与拓跋昭修好,才毅然作出的决定。
此刻的拓跋昭尚不知晓,南苑王府内后院失火,他念着的妻子,已背着他做了别人的女人。
副元帅完颜虎从外面进来,在校场就听人说大都有贵客到了,不想却是四皇子,这个一向在众皇子里最温和的皇子,行礼打了招呼,四皇子淡淡一笑,示意完颜虎入座。
军中的女奴捧着上好的马奶酒,又有美口的奶酪为糕点,还有一大盆热腾腾的牛羊肉,上面放着几把用来割肉的小刀。
四皇子握着小刀,割了块羊肉放到嘴里,又端起大碗,咕噜噜地饮下几大口酒,道:“二皇兄还是召集各位将军,商议如何攻打北齐,你不会被个小丫头摆的阵法就给吓住了吧。”
完颜虎望着拓跋昭,目光又移到瘸军师身上,最后才落定在四皇子处,四皇子只一心吃肉喝酒。
这边正在吃肉,就听到一阵震天的唱歌声:“狼烟起,江山北望,马长嘶,百姓呼,剑气如霜,大男儿志在沙场……”
这歌声如雷贯耳,从数十之外的北齐大营传来,尤其是最后那句:“堂堂北齐要让四方来贺!”反复唱了三遍,最后落音。
完颜虎望了眼北齐大营方向,破口骂道:“他**的,也不知道北齐大营来了个什么人,每天几遍的唱歌,早上老子还在睡,那边就开始唱歌,这几个月天天如此,一日几遍,我知道的都有七八首了。这首《男儿志》连西歧将士都耳熟能详了。”
四皇子不再言语,蓦然抬首间,却见拓跋昭一脸凝重。
那个看似寻常的弱水,竟然会有这等令人惊叹的举动,她竟能这般忍得住,山上五年,她的身份恐怕只得五绝清楚,其他人个个都以为她是江南富商的女儿。
他怎么可以输,还是输在一个女子的手里,这可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
拓跋昭抓住割肉刀,坚定不移地道:“军师,一会儿我们好好商量如何破七星北斗阵。”
四皇子放下手里的肉刀,“你们且慢慢商量,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
他是监军,所谓监军就是看主帅、将领们似乎尽了全心,每一场是否有大过错。
西歧在商议破阵之法,北齐帅营里也是一片欢腾,因为今儿朝廷的粮草官又送来了八、九月份的粮草、军饷,还有一批在前往途中就买好的活畜,只是因为知途跋涉曾经肥美的牛羊,已经变得瘦了。
左肩王还是下令,挑了最肥大的牛羊宰了,给将领饱餐一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