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赏花宴,他根本就没露面。直到天黑客人走光了,他才回来,听长公主找他,过去听了一顿训,回到自己院里之后,倒头就睡了。
再然后,他让人传话给杨元心,说他即日就要离开盛京。若她要想达成心愿,就早下决断。杨元心当天晚上就找到了武兴候夫妇,听说大哭了一场,回房之后就病了……
……
林家车队还在路上晃悠着,杨广北却已经到了蜀山书院。
书院已经建成,分前后两院。前院是准备收留那些没有基本的孩童,后院建在半山上,是给那些想要科举进学或是专心学问之人一清静之所。山林掩映之间,已经建好了十来座小房子。
杨广北便出现在其中一栋房子里,凭栏远眺,面色不欲。
宋阶站在他旁边几步,曼斯条理地品着香茶。近些日子,安悯公主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神态间也重新温婉起来,就像他们新婚的时候。眼疾已经不药而愈。宋阶心中着实也轻松了许多。
到了庐州之后,安悯公主便让人从盛京接过来几个年轻秀美的姑娘,俱是小户人家清白出身,送给宋阶做妾。她送的十分诚恳,反复说着宋阶子嗣,宋阶便没有拒绝,留下了两个。
都是性情良善朴实的。容貌不错,却也不是绝色。而且,好人家的姑娘,本来就不一样。
安悯公主当时十分满意,让人将其他的姑娘送了回去,又送了谢礼;而留下的两位,家人更是得了一大笔银子。当晚,她便想让宋阶同她们圆房,但宋阶借口替景和帝守孝,没有答应。他的意思,是守身为女婿的孝。这又惹的安悯公主痛哭了好久。她如今都哭成习惯了,宋阶心想。
杨广北突然出现在庐州,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小北……”宋阶悠悠地开了口,道:“如今你担忧的事情已经成了,孝期也满了,何不请长公主做主提亲?”
“她还没有点头。”杨广北道。
宋阶嗤笑一声,道:“你啊!这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让她一个姑娘家,如何点头!也不怕她恼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广北道:“强扭的瓜不甜。”反正,他就是觉得,两个陌生男女随便凑合在一起,是过不好日子的。尤其是见过宋阶的家事之后——
宋阶娶安悯的时候,谁不说是天作之合?但转眼间,就成了眼下这样子。
而他杨广北才不要随便凑合。他中意林宜佳,也希望林宜佳能满意他,而后他才会让长辈住主提亲。他从前十分孤单,希望今后能有一个真正温暖和睦的家,就像林世卿夫妻那样。
所以,林宜佳的态度,十分重要。
他纵然在感情方面愚钝,但也能察觉到,林宜佳对他暂时并无男女之意。他不着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努力。可是,就连宋阶也说他努力的方向错了……可,他还是想要努力努力!
宋阶当即畅快大笑起来,笑声惊走屋檐下的飞鸟。
等他笑的差不多了,杨广北才瞥了他一眼,道:“盛京都说你这位探花郎最风流多情,我这不是同你取经来了?南山兄,我的诚意你都看在眼里,难道你不帮我?”
“我帮你,我当然帮你!”宋阶笑容收歇,道:“虽然你那武兴候府也不是良善地,但就冲你这坚持了好几年的心意,我就会帮你!”
从几年前选秀时候的桂圆干开始,已经四年了!如此长情,以足以表明杨广北的认真,他不能不帮!
杨广北闻言,脸色缓了缓。
“但我还是要说,你做错了事。”宋阶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随手掷给杨广北,道:“老师的问责信,你看看。”
目睹了自家女儿同男子“私会”,林世卿夫妻当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先走一步来庐州上任的宋阶便接到了这封信,话里话外都是对宋阶的“纵容隐瞒”不满,“指责”他罔顾林宜佳的闺誉,兄长做的不合格。
杨广北看了,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将信收起来揣进怀中,问道:“林伯父似乎对我有些误会……现在怎么办?”上次他进怡园,临走时候发现了他们二人的注意,当时他还没想太多,却没想到林宜佳的父母已经极为不满了。杨广北完全能够想到,若他再私自出现在林宜佳面前被他们知道……
“有误会,就要解了误会。”宋阶悠悠然地道:“老师一家不久便来此处住下了,你要做的,是诚心诚意地取的他们的谅解和支持,而不是私下行动。你要知道,我知道你的诚意,但老师一家可是不知道的。”
“我懂了。”杨广北点点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