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蔓当然不可能不在意自己闺女,只不过这答案虽说意外,但也不至于为此就慌了手脚。
她心中早有揣度,认定了对方关注的中心是绮年。
那么,针对背后之人那份无法洞察的动机,自然也可能做出如此假设。
所以,现在顾妙年主动上门,将话传给女儿,虽然还摸不清她的目的,但那人的意图想来也就真是这样。
这并非是出于对顾妙年的信任,而是在肯定自己最初的猜测。
从香满楼黄师傅的出现开始,何青蔓就怀疑是否是她想的太过复杂。
或许,很多事情真的如浮于表面的那般,其中并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下意识的想法或许就可能是真相。
毕竟,这要摆在未来文明的世界,不过就是出男追女的戏码,能有多大点事?
针对性的讨好追求而已,并不是什么阴谋。
何青蔓觉得纯粹是因为回京前与丈夫分析的那时局搅乱了她的思维,从而导致她草木皆兵,认为别人在下圈子钓大鱼,生怕一不小心就受了旁人的利用。
可说实在话,她们一家四口,有什么值得别人谋算的?
而若是因为延庆侯府,那针对的自然是长房,太子妃的父母兄弟,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庶房的她们。
何青蔓这脑筋转得很快,就算还不知晓那位对自己女儿有心思的神秘人是谁,但只要不是疯狂的暗恋者,不做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恐怖事件,目前对她们来说就根本无害。
是以,何青蔓大大松了口气。
只是感受到对面人的不满,她还是苦口婆心的语气长道:“绮年,为娘的这不是不靠谱。毕竟咱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你这样干着急有什么用?
妙姐儿不是个好试探的,她若不是觉得对自己有好处是不可能告诉你这个的。所以你如果想再从她那打听出些什么,难!”
不过半个时辰的交涉。她对顾妙年的秉性已经摸透。
顾绮年是明白母亲识人的本事的,也很认同她后面的话,只是……“可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她心里有着急、有紧张。
可是,她在为什么着急、因什么紧张呢?
怕是连自己都不清楚。
紧张被人喜欢?着急有人喜欢着自己?
还是说,这样焦躁的心情,其实来源于恐惧?
明摆着是不愿被人算计,但说得再细些。就是不愿被人算计感情。
那说到底,就是在害怕自己如那人所愿的付出感情。
她担心自己喜欢上那个人!
顾绮年锁紧眉头。
何青蔓是什么人物,哪里能不了解女儿的心思。所以目前来说,她最想弄明白的还不是关于那位追求者的事。而是切身眼前的。
伸手握住了女儿,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热,她以无比平淡的口吻说道:“绮年,其实娘不是个野蛮霸道的长辈,有些事你避着不说。我也就一直没问。
可你终归是我的女儿,自从上个月你初回跟你大伯母与元平公主府回来后,你就有些变了。”
闻言,顾绮年忙抬眸,急道:“娘。我……”
何青蔓却没让她说下去,只摇头笑了笑,“没必要紧张,也不用急着辩解。娘只说说我对你这些时日来的观察,虽说以前在太原时你就是安静的性子,但私下里也不乏活泼,然现在总是心事重重的。
绮儿,娘知道你也觉得自己才这点年纪还小,感情的事就像是你心里的禁忌般不敢触碰。
你是守礼的孩子,但人怎么能抗拒得了自己的想法?你越压抑着不敢去想,反倒是越发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其实呢,真不用紧张,要放在有些地方,就是个早恋现象,不打紧。”
“早、早恋?”
顾绮年瞠目,本来因为被母亲道出心思而觉得有些羞讷,但听这语气,越来越觉得怎么反倒是在引导?
她略带迷茫的望着对方。
何青蔓本也是有些犹豫的,她过去只跟儿女说不会干涉她们的感情,但也没具体说什么时间什么年纪可以谈这些。
此时说出早恋这词,也知与当下社会的思想不符,但并没有后悔。毕竟在这封建的古人脑海里,哪会有什么自主想法,诸如早恋早婚早育的,还不都是家族的事?
长辈一句话,伸手一指,姑娘就嫁给哪家的那个谁,然后就是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一辈子就过去了。
但她不愿自己的女儿也这样,虽然绮年现在知道对别人的想法说“不”,但关键还不够坚定。而有时候,就是一点不确定造成的妥协,之后就再没自己的未来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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