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顾绮年突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却又觉得惊世骇俗,瞠目着忙摇头挥去。
自己怎么能怀疑那个?
又怎么可能?!
絮柳就算狂妄没分寸,也应该不会做出那等糊涂事。
但好像又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何身在永清堂当差的她能与荣华堂里的婢子扯上瓜葛,又会惹怒大伯母,甚至要她做出处死的抉择。
顾绮年是清楚世子夫人不理府事的,家中大小巨细都交给了大嫂,但她却亲自为絮柳在老夫人跟前说话还被训,种种迹象都表明事不简单。
只是奴婢犯错等状况,大嫂完全可以胜任。除非事情牵扯到的人,是身为长孙长媳的她所无法插手说话的。
而以她的权力,又是谁不能招惹?
顾绮年的心底,渐渐清晰了起来。然整个早膳时间,都忍不住猜想絮柳。
很多事都是她的猜疑,哪怕合理,却没有证据。
絮柳的事,如果是其他方面,她肯定不会管。
但若有可能影响到爹爹名声,怎么着都不能坐视不管,该不该给娘亲提个醒呢?
觑着母亲返回主屋的身影,顾绮年还是没做出决定。
说了,会不会尴尬?
不说,岂不是纵容絮柳?
而在她还没有决定之前,或许是心虚难耐,絮柳竟然主动来找她。
尽管对方将情绪隐藏的很好,甚至故作镇定的端了几盘糕点,说是自己去大厨那亲手做的。但那双饱含媚色的美眸,总不时的留意着顾绮年表情。
她也在试探。
“怎么能要你亲自去做点心?”
顾绮年淡淡客气着,没碰食物,漫不经心的询道:“你先前走那么急,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我身体很好。”几乎是脱口而出,回答得非常迅速,还有丝慌乱。
担心见大夫?
反倒是让人多起了层疑惑。
顾绮年知道对方心有不定,那时在厅堂望自己的目光就透着探究,显然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事。
而现在,自己也想确定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絮柳装作很平静的模样,因为担心着那件事,害怕被人知道却又想确定九小姐到底是否知情,回屋后如何都坐不住,犹豫再三还是过来。
但面对面,却没有合适的切入点。
余光瞥见旁边的绣棚,她就拿起来寻话:“小姐您这huā绣得可真好。”
顾绮年双眸微眯,笑着接话:“雕虫小技而已,我针法不精的,否则大伯母也不可能给我再请师傅学手艺了。”
“是关师傅吧?我先前也听说过,世子夫人可真喜欢您。”她笑着奉承。
“是啊。对了,你过去一直在祖母院里当差吗?”
“嗯”应了声遇到对方目光,絮柳又忙摇头“也不全是,最初都是在绣坊里做针线活,前两年刚回老夫人身边。”
顾绮年点头,完全没有厅堂里的严肃,闲适的谈心语气:“绣坊里都是哪些活计?各院子里都有丫鬟婆子,绣娘们都需要做什么?”
絮柳微讶,九小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但转念,明白眼前人过去长在太原,府中人手简单,指不定四老爷、小姐少爷的衣裳鞋袜就是夫人带着亲近婢仆亲手缝制,倒也不觉得奇怪。
“小姐有所不知,除了几位少爷的贴身衣物,其他小姐夫人的衣裳,都是绣坊里做的。”
她解释着,语气亦自然了起来“每到换季的时候,就如现在,都得赶制秋裳。这几年天气降冷得快,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又要定制冬袄等物事了。”
“哦,那几位伯父叔叔的,也是你们做的?”
絮柳点头“这自然是要的,就是侯爷和老夫人的,都是绣娘们着手,手艺可都是顶好的。”
“以前我爹的衣裳,都是我娘缝制的。”
“是有这个理,但夫人准备是一回事,定制还是要送去的。”
聊着聊着,絮柳渐渐安了心。
九小姐若是知道,就不可能继续这样和她东拉西扯。
顾绮年望着她,还亲自将茶杯递过去示意对方喝茶,无心的开口:“我听说,以往大伯父的衣裳,都是你亲自送到外院的?”
接茶的手微晃,不过片刻,闻者就抬头“是这样的,几位老爷平时多在外书房,每回的衣裳都得先送过去试穿,那样哪里不妥当可直接回去修改。”
“原是这样。”
她答得极其随意,复抬眸,望着对方手腕上的玉镯子,赞道:“你这镯子玉色倒好,祖母对你可真好。”
絮柳不由搁下茶杯,下意识想将衣袖拉下,但又怕被对方看出些什么,顺势接了话:“老夫人对奴婢好,也都是看着老爷夫人的颜面。其实奴婢一个粗人,这样好的东西,戴着可真是糟蹋。
小姐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两眼希冀的望着对方,很期待的样子。
她将姿态摆得很低,与最初的形象大相径庭。
顾绮年见她要摘下玉镯,忙伸手去按,笑着回绝:“我还不到戴玉的年纪,你的好意,我记在心上。”再次扫了眼镯子,收回手。
“也是,是我糊涂,小姐屋里还能缺好东西,怎么会看得上这个。”
终究是用衣袖掩上了镯子,絮柳没表现出什么不自在,又说了会话才离开。
她彻底安了心。
絮柳走后,顾绮年很久都没说话。
等到蓝苏来给她添茶,她想着那只镯子,跟身边人低叹:“那玉的成色,比二伯母手腕上的还要好。”
一个不起眼的通房而已,首饰竟然盖过了正经主子,再说没有猫腻,谁信?
莫名的,有些心寒。
蓝苏见主子垂着脑袋,神色不明,没敢接话。
顾绮年真的宁愿自己早前的猜测是错的,宁愿继续看着絮柳在院里让人闹心,也不希望爹爹受那种侮辱。
挥退了侍女,她摸着杯壁静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