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她抬头,低言道:“外祖母生病,我和娘是如何都得回去的。妈妈说的这些,我记在心里了,到时候也会提醒下母亲的。”
或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齐妈妈安心得多,又问起何时启程的事。
顾绮年就答道:“娘担心外祖母,原就说好了要最近的。现在李莲的事虽没完全了结,但到底扯不上我们府里,娘就说再整顿两日,等初二就出发。”
“那我明儿就先带她们将小姐您屋里的东西收起来,省的走时太匆忙。”
顾绮年就应好。
齐妈妈又唠叨了几声方意识到夜深,让顾绮年早些上床歇息。
躺在柔软的床褥上,顾绮年却没有了睡意。
她是等不到看范家如何了,相较他们,自然是外祖母重要。
即便,她对京中的亲眷都无多少印象。
次日,顾绮年直睡到了辰时方起床,还是银娟担心她伤胃特地唤醒的。
简单用了些早点,便懒懒的靠在临窗炕上,望着外面墙角边紫红色的锦葵花蕊发呆。
今年的花都没来得及开,自己就要离开了。
对于京城,她真心觉得陌生。
不像范倩婷每次问起京城时憧憬期盼的目光,顾绮年提不起丝毫兴趣。
想到范倩婷,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昨晚那幕,也不知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昨夜里爹回来后就简单道了几句,并没有细说。
只知晓,李莲被带去了范家,府里现在很安静。
旁边随侍的蓝苏见主子百无聊赖的靠在那,不由问道:“小姐今日不去桐凉阁了吗?”
“不去了。”
那些个铺子都正被变卖转手着,还去翻上个月的账簿做什么?
顾绮年觉得,都要离开了,母亲也不会再有心思考察自己的,便索性偷了闲。
母亲的慵懒,自己是真学了几分。
屋外有轻微缓慢的脚步声传来,蓝苏至门边掀起帘子一瞧,转身就道:“小姐,是珠儿。”
珠儿本是母亲院里的三等丫头,昨晚李莲的事结束后,就提到了二等。
李莲刚进府时,她们就想着拨个不起眼的婢女过去,当时情况不明,珠儿是主动要求的。
母亲私下就说珠儿很会抓住机会,与寻常的婢子不同。
事实上,这些时日她的表现,确实不错。
毕竟,能那么迅速的得到李莲的信任,且又将她当成亲信,便知是有几分能耐的。
珠儿来请顾绮年过去,称金品斋的袁师傅送了批新样的玉石花簪过来,夫人请她去挑几件喜欢的。
顾绮年有些无奈。
即将离开太原,母亲是恨不得将平时喜欢的手艺品都带回京城。
她知晓,娘很注重生活质量,对哪方面都很讲究,寻常东西很难入眼,她喜欢精益求精的物品。
金品斋并非城中最大的玉簪店,却是最合她眼缘的。
店铺的主人袁师傅是个丧偶的三旬妇人,独自撑着店铺。母亲经常过去,两人感情极好,因而每每有了新品,她总会先拿到顾家来。
顾绮年随珠儿过去,到了主院却不见娘亲。
袁师傅也不在,桌上摆了两个红木金边托,其间陈列了各式的玉簪。
花铃告诉她,刚前院老爷让人将夫人请了过去,说是有远客来访,袁师傅就并起身告辞了。
远客?
顾绮年问她可知是谁。
花铃回道:“是江陵来的沈公子,途径这里特来探望老爷夫人的。”
江陵沈家?
顾绮年是知晓的。
建炎七年,先帝的十公主元平公主嫁与镇远大将军陆英;陆驸马的胞姐陆玲早前就嫁给了禁卫军统领沈滨。
而沈家的祖籍就在江陵。
母亲待字闺中时,和沈陆氏便是闺中好友,常有往来。
沈家本早迁到了京城,但建炎九年时元平公主的驸马战亡,作为姐夫的沈滨随后就辞去了禁卫军统领之职,带着妻子儿女回到祖籍江陵,放弃了大好前程。
有人就猜两者间定有联系,但具体是什么却无人知晓。
一年前,元平公主给沈陆氏写信,让外甥沈高轩进京。
据闻起初陆父是不愿儿子回京的,但架不住元平公主的连封催请,最后不得不放儿子离开江陵。
沈高轩进京的途中,奉母命来顾家拜会了爹娘,还在这住了几日。
因而,顾绮年对他是有印象的。